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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上的摩西》:平凡人的诗意浪漫

最近,双雪涛的小说集《平原上的摩西》再版并举办了发布会,活动由史航主持,格非、李雪琴、双雪涛作为嘉宾出席。

最近,双雪涛的小说集《平原上的摩西》再版并举办了发布会,活动由史航主持,格非、李雪琴、双雪涛作为嘉宾出席。

活动现场

活动现场

《平原上的摩西》是小说家双雪涛的代表作,收录十篇极具风格的中短篇小说,以同名作品最为经典,勾勒了一幅上世纪末寒冷深刻的北方图景。

演员王珞丹对这本小说集评价道:“《平原上的摩西》小说中有非常多震撼的细节、意料之外的反转,最有意思的是,每一个故事的主角又会出现在另外一个故事里,故事与故事之间彼此交织,就像开启了全知视角。在作者冷峻又富有张力的文字中,我们仿佛可以亲历人物内心的从容冷静,也可以感受到简单事情背后的不平凡,在近乎平静的风暴中,每一个人都被命运所驱逐,兜兜转转又回归平淡,这既是对世界的理解,也是内心的宽恕。”

《平原上的摩西》

《平原上的摩西》

于平凡处照见传奇

分享沙龙的开场,史航讲了嘉宾几人吃饭时聊到的戒烟话题,并由此引到《平原上的摩西》中因一个烟盒而辗转展开的多人命运。史航说:“雪涛经常把我们忽略的人世间的某一样东西,把它锁定,从那里体验出一个小看是烟盒,大看是人世间,是平原,是摩西,是红海,是流亡的人,是这一切。所以雪涛的一点好处在于,永远是就地取材,但永远又是气象万千,有他自己的宇宙。”

双雪涛把许多上世纪末东北地区生活的细节融入自己的故事中,触动了许多人对于东北的想象与记忆。提到就地取材,他说恰恰是烟盒这样一个小小的东西给他的童年留下了深刻记忆,才会想要把它写在小说里。“我爸小时候拿烟盒互相扇,叠烟盒,所以小时候发现我爸有一个军挎(挎兜),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里面全都是烟盒,有的烟盒上面有语录,还有的烟盒上面有人物肖像,画得很精致,都叠着一个一个的。后来我开始找,发现柜子里更多。那个烟盒在我小时候很有印象,而且那个烟盒是夹在《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一个一个夹在里面,放在挎兜里。所以我长大写《平原上的摩西》的时候,我就想把这些烟盒写进去。但这个烟盒写得文气了一些,小说里她是一个画烟盒的女人。”双雪涛这样说道。

同样是出身东北的李雪琴,对于双雪涛中所描写的东北也深有感触。“我是2017年在美国读到这本小说集。当时我的感觉就是,我得回家。”李雪琴说,当时的自己时常和男友一起讨论书中的地方,“除了文学专业,它对我来说像一本地图。我哥比我大一些的,我当时按照这本书去找我刚出生就已经快结束的那段记忆,因为这段记忆没有人可以给我讲述。所以我对东北的记忆,是从我哥开启的。但是有好多人老觉得我也很擅长写这段记忆,老跟我讨论,我就说不行,这段我讲不了,我推荐你去看双雪涛的书吧”。

“沈阳被双雪涛写过之后,它又是一个世界地图,又是一个文学地图。”史航这样评价,“我也写过一个小故事集,叫《野生动物在长春》,因为我是长春人。我们在狂热地重复推荐这个地名的时候,其实努力想证明的恰恰这个地名不是地名。它既是此地又是彼地,它是我的生活,是我的圆心,又是在座任何一位的故乡,是圆周上的任意一点,连着叙事的东西就是这个半径,所以每个人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谈到地方性,格非则表示,并不是一个人有了地方性,就足以具有国际性、世界性。但是东北故事的确具有非常好的地方性,可以感觉到双雪涛的得天独厚。“这个地方、这个地理,本身张力非常大,这个力量感非常雄厚。同时更重要的是,你得有一个不同的视角,之后你才能发现这个地方性当中另外东西。你习以为常以后,这些特意的东西、锐利的东西不会出来,锐利的东西一定是跟另外一个场景在比较才会表现出来。”他说道,“所以雪涛不光是在《平原上的摩西》,在其他作品里面也能呈现这种东西,他的兴趣是多方面的,这个视野也是非常宽阔,这个特别重要。”

此外,格非还分享了自己在阅读双雪涛的小说时,体会到的“结尾会有飞的感觉”。“如果小说完全是现实生活的模仿或者记录的话,小说没有价值。一定会对生活展开某种反思,希望把读者带到一个特别的地方去,不管怎么飞,他肯定会有一个他的想法。”格非说,“所以《平原上的摩西》里这一点非常清晰,这个小说,我之所以把它放到学生的课堂讨论,因为它确实非常重要,涉及到的问题,包括修辞,包括文学的写作,有非常多的话题值得讨论。”

文学旅程的艰难跋涉

聊到从事作家这一职业的体验,格非与双雪涛的形容与看法非常一致。格非说:“作家的体验是非常丰富的,如果让我来选择一个词来说这个体验的话,最愉快的时候一定是大脑在燃烧的时候,燃烧得非常充分,你觉得脑子在发热,那种感觉是没有任何游戏或者生活中其他快乐能够相比的,大脑燃烧的那种感觉很美,也很迷人。”

双雪涛讲到,自己去做别的工作也可以度过这一生,但是成为作家却很幸运。“最大的幸运是享受,当然痛苦的时候特别多,但享受的东西,就像格非老师说的忘我燃烧的东西。”

而谈到小说创作与误解的话题,格非指出,写小说的人并非仅仅是要写一个好看的故事。“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他识点字,他老想着儿子写的作品好像出名了,非常自豪,回去想尽一切办法要看,然后心脏病就犯了,因为他看不懂,那个书很难。后来我拼命劝他,我说我的书你一定不要看,我给你买金庸。”

双雪涛同样认可这个说法。“我以前挺不容易看难看的书,因为我老是觉得书,尤其小说就是应该精彩,或者它得让我能看下去,我挺难忍受小说里面乏味的部分,但是最近我能忍受,尤其有些长篇小说,它很有机的部分,那个冗长、乏味的部分是它的一部分,不能老是追求精彩。”他说道,“我以前看过卡夫卡的一些东西,但是我现在看变化特别大,在我心里不是同一个作家了,肯定比我之前的感觉更好、更强烈,对小说的认识在逐渐改变。”

“因为作为一个读者来说,这种认知是经常发生的。”格非解释道,“我最近经常会拓宽我原来的思路,让我改变原来一些判断的就是巴尔扎克。我发现我们在很大方面完全误解了这个人,巴尔扎克有的时候很啰唆,他这种啰唆你难以忍受,难以忍受的原因不在于人家写得不好,而是我们年幼无知。最近我重新读巴尔扎克那些啰唆的时候,你发现那些啰唆非常精彩,比如我最近跟阿乙推荐他的一部作品《驴皮记》,《驴皮记》里面的议论精彩得不得了,而且它有非常阔大的视野。所以读巴尔扎克,你会慢慢明白他为什么成为万众瞩目的、大家仰视的大作家,你不能轻易把他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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