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旅美青年钢琴家张昊辰自2009年获得美国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后,进入了职业钢琴家的行列。然而,作为郎朗和王羽佳的师弟,同样师从于著名教授格拉夫曼的张昊辰,并没有像师哥师姐那样一年安排百场以上的音乐会。而且,对于中国音乐爱好者而言,张昊辰的名字也较少出现在国内的音乐会舞台。
6月2日,张昊辰再次回到国内,在国家大剧院举办了独奏音乐会;紧接着6月18日,他将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合作,在著名指挥家张弦的执棒下演奏肖邦的《大波兰舞曲》和我国作曲家陈其钢的钢琴协奏曲《二黄》。日前,张昊辰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专访,谈及为何没有给自己安排过多的演出,张昊辰说:“我想为自己留下一点生活的空间,让自己的心有一个沉淀。”
一年七八十场演出对于我来说很合适
北青报:这些年你的职业道路是一个什么状态?
张昊辰:可以说是一个比较稳步的发展,没有忽上忽下的波澜。我自己理想中也是这么构想的,希望走得平稳一些。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想一年演出150场,对我来说七八十场、六七十场就好。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空间留给自己的生活。目前这种相对上升的平稳,还是可以的。
北青报:你是不太追求演出场次吗?
张昊辰:也不是不追求场次,每个人对场次的要求不一样:比如对欧洲的钢琴家来说,每年演超过30场已经特别多了。如果我每年只有3场音乐会,我当然会追求场次。但我追求的场次是差不多70到80场,再多我真的觉得是多了,没有自己支配的时间了。
北青报:不开音乐会时你干什么?
张昊辰:看书啊,看电影啊,有时候会去学点东西,绘画什么的。这些比较随性的人文知识陶冶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使你有一个更加坚定的、属于自己的审美观,而这对于艺术家是至关重要的。从长远的发展来说,艺术家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孤独的空间,让自己的心境有一个沉淀,不是天天见陌生人或者见观众。演出太多,只能在音乐厅和酒店之间,生活比较单一化。而单一化对一个艺术家来说可能会突然有某些枯竭。
有些知识最好是在该学的年龄去学
北青报:参加克莱本钢琴比赛获得冠军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张昊辰:我觉得是一个新的起点。尽管当时作为年龄最小的选手参赛,但夺冠打开了我职业生涯的道路,因为我所有的演出是在这次比赛之后才开始的。和别的比赛不一样,克莱本作为四大比赛之一,它的宗旨不是要培养出一个第一名,而是要训练一个职业演奏家,所以比赛后的三年自动会有数百场的演出合约。
北青报:2009年获得冠军之后你的生活有了什么变化?
张昊辰:比赛完后我还没有毕业。当时我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拿普通演奏家的文凭,另一个是要拿学位文凭。但想拿学士学位文凭,就还得更多地上人文类的选修课。当时我的演出很多,学校就说要么你现在就毕业,你的学分已经够拿文凭了。我就想,教育是一辈子的事情,即使有演出也就是辛苦两年。对于我们这种老是要巡演的人来说,拿硕士或博士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唯一的让你拿学士学位的机会也放弃了,那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受教育呢?学校后来给我安排私人课,所有的选修课都是私人上,隔一个多月回学校见一回老师,老师布置作业,巡演路上自己做,然后发e-mail给老师。那时候,演出完还要回家写论文,挺辛苦的,但有些知识最好是在该学的年龄去学,所以我觉得自己的选择还是对的。
学钢琴不能光治标不治本
北青报:你和郎朗、王羽佳都是格拉夫曼教出来的学生,你觉得你和你的师哥师姐相比,你的特点是什么?
张昊辰:我们的风格非常不一样,这是我老师的特点,他会挖掘学生自己本身的个性,因性格而施教。我们的性格不一样,弹的音乐肯定也不一样。我是一个相对比较内向的人,性格内敛些,更喜欢有内心性格的或者能给人某种哲思的音乐作品。我的性格是独有,就像我的师兄师姐,他们的性格也是独有的,弹出的音乐都是独有的。艺术家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北青报:国内有很多琴童,你对他们有些什么建议吗?
张昊辰:希望他们活在一个更健康的学习环境里,不少中国琴童的家长要求孩子学琴的想法都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学琴就是让孩子优秀、能弹什么曲子我脸上有光,而没有从兴趣入手。兴趣是本,如果孩子有兴趣,有天赋就搞专业,没天赋变成爱好也挺好。但如果没兴趣,肯定坚持不下去。家长平常应多给孩子兴趣方面的熏陶,因为兴趣是生态圈、是土壤方面的培养,平常多带孩子听音乐、看画展,就能营造一个氛围。古典音乐是西方的产物,对于中国孩子来说,学琴更应该在家庭里营造出一个音乐的土壤。(文/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