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谈《炸自己》：爆破现场的势能，是数字艺术难及的

今年3月，纽约佳士得网络拍卖艺术家Beeple的一幅NFT数字艺术品刷新了数码艺术拍品的最高成交价，由此在国内外艺术及泛金融领域引起热议。《纽约时报》曾撰文认为这是“金融泡沫”与“郁金香狂热”重现。而知名艺术评论家何怀硕也曾在澎湃新闻撰文表示这是美式艺术“鼓励丢弃、蔑视传统，以否定为创造”的延续。

近期，艺术家蔡国强为上海外滩美术馆建馆十周年创作了NFT艺术项目《炸自己》，并在TR Lab线上平台发布。对于NFT艺术领域，蔡国强认为，NFT让留住火药爆破的瞬间成为了可能，但瞬间的现场所生发的情绪与势能，依旧是数字技术难以触及的。

集艺术与技术于一身的NFT加密艺术，它是一种数字艺术。不同于普通数字艺术的地方在于，它在交易与流通环节增加了NFT技术。如果站在艺术史的角度看，数字艺术作为眼下与科技结合最为紧密的一种新兴艺术，其实一直处于动态的建构过程中。

Beeple的一幅NFT数字艺术品《每一天：前5000天》

以NFT留住的爆破瞬间

7月16日，蔡国强受上海外滩美术馆委托为建馆十周年创作了NFT项目《瞬间的永恒——101个火药画的引爆》，这也是其首次探索加密空间。该作品于TR Lab线上平台以250万美元（约1620万元）义拍成交。

8月29日，蔡国强在TR Lab线上平台发布其第二件NFT《炸自己》。这是一个99个限量版NFT作品。

作品《瞬间的永恒》呈现的是集结多个火药画的“爆破瞬间”；《炸自己》则来自于蔡国强近期创作的自画像之一，一边是写实的“真实面对”、另一边是抽象的“茫然无措”，艺术家戴口罩的自拍展现的疫情下的经历与自我审视。

蔡国强《瞬间的永恒》作品截图，2021。蔡工作室提供 

对于NFT作品的创作，在蔡国强看来，其自身创作所用到的火药爆破，其实是瞬间的，是留不住的，藏家购买的作品其实是那瞬间之后所形成的画布，而NFT则让留住火药爆破的瞬间成为了可能，“作品《瞬间的永恒》是关于‘爆破瞬间’本身，《炸自己》延续了对时间中那个时刻的探索。”同时，蔡国强此前曾对媒体表示，“NFT中永久存储的爆炸瞬间是无法被替代的，然而，现实中的爆炸所带来的震撼当然也无法被NFT替代。”即便NFT让瞬间“本身”拥有了一个有形的载体，但瞬间的现场所生发的情绪与势能，依旧是数字技术难以触及的。

“NFT我也刚在实验，它的虚拟性似乎能够带动我艺术长期以来的核心追求——如何用看得见的表现看不见的世界？总体还是要更大胆和冒险，立足从NFT技术特有的核心价值出发，提问更具前瞻视野、形式和理念的艺术项目是否可能？”蔡国强说道。

NFT作为开拓边界的途径

据悉，蔡国强作品《炸自己》的拍卖所得一半将赠予上海外滩美术馆。上海外滩美术馆成立于2010年，地处外滩的历史保护建筑内。2010年，蔡国强以展览“农民达芬奇”为外滩美术馆开馆，呈现了蔡国强所收藏的“低科技”的中国农民充满奇趣的发明。此后，该展览巡回至巴西、日本，还来到了达芬奇的故土意大利的米兰达芬奇国家科技博物馆。蔡国强说，这一展览也是他参与的最棒的开馆展。

蔡国强与《炸自己》诞生的火药画，2021。罗桑摄，蔡工作室提供。

十年来，外滩美术馆持续推动以亚洲为视角的当代艺术实践，聚集来自不同群体和领域的批判性思考者及实践者。如今，当NFT艺术成为艺术圈的热点话题时，蔡国强与外滩美术馆再一次进行了合作。自2020年疫情期间闭馆装修，外滩美术馆也将于在下半年以新的面貌重新对外开发。

外滩美术馆馆长拉瑞斯·弗洛乔表示：“10年后，外滩美术馆又以一个全新的项目回归，启动RAM+ —— NFT艺术与数字艺术的虚拟平台。对美术馆来说，这也提供了巨大的机会——为策展实践创造新的条件，也更好地支持艺术家的作品。”而对于蔡国强步入“高科技”的NFT，拉瑞斯认为，无论是“低科技”还是“高科技”，均是对于艺术边界的探讨。

作品《炸自己》所得的另一半将助力纽约蔡基金会，以此支持更多中国年轻艺术家赴美研修。1995年，蔡国强受ACC支持从日本来到纽约，在世界更广阔舞台发展。后与夫人吴红虹设立“蔡奖学金项目”。自2012年起至今，该基金会已支持逾17位中国年轻艺术家和学者来美国进修。蔡国强说，“对于NFT的虚拟世界还在探索中，但拍卖所得却是实实在在的，善款将支持的中国年轻艺术家的成长和进步也是实在的。”

“收藏家”或投资者花巨资购买那些可以在网上免费看到和分享的电子图像作品，这看起来似乎很荒谬，针对NFT艺术的热闹，《纽约时报》曾撰文认为这是“金融泡沫”与“郁金香狂热”重现。而知名艺术评论家何怀硕也曾撰文表示这是美式艺术“鼓励丢弃、蔑视传统，以否定为创造”的延续。

蔡国强，《不知如何降下》，2010 上海外滩美术馆展览现场，中国上海，2010  Justin Jin摄，蔡工作室提供

蔡国强“农民达芬奇”米兰展现场。

此次NFT作品交易的平台TR Lab则试图从另一面看待这一现象，其表示，TR Lab相信NFT能够让发现与收藏艺术的方式更加多元化。

蔡国强在TR Lab线上发布会现场。

NFT艺术的作用究竟如何？是否拥有好的前景？对于NFT的发展形态是否能改变艺术所有权和溯源方式，而与艺术家的协作、艺术家和藏家又将构成什么样的艺术生态？NFT作为一种新兴艺术，处在动态的建构过程中，上述问题或许还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