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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柏·江声”里,看两位八旬名家的南北对话

一南一北,两位年已八旬的艺术家赵大钧与王劼音近日在上海油画雕塑院呈现了各自60多年的艺术求索之路。

一南一北,两位年已八旬的艺术家赵大钧与王劼音近日在上海油画雕塑院呈现了各自60多年的艺术求索之路。

赵大钧长期生活、创作于东北沈阳,而王劼音则一直生活、创作于江南的上海,南北方的水土与人文,漫长艺术人生所经历的复杂时代背景的变换,为他们的绘画艺术奠定了浓重而苍茫的底色,也形成了彼此迥然相异的绘画气质。“汉柏·江声——赵大钧、王劼音双个展”展出两位艺术家100余件画作,从1960年代的早期作品到2021年的新作,以回溯的角度展现了两位艺术家创作生涯中不同时期的代表性作品。

上海油画雕塑院在展览期间举办了座谈研讨会,澎湃新闻特摘要刊发。

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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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呈现南北两位八旬老艺术家探索

赵大钧、王劼音均为国内美术界享有广泛声誉的知名艺术家。他们从事绘画创作时间跨度超过半个多世纪,作品融会中西艺术,在具象、意象、抽象等绘画语言上均有深入的实践和探索;同时,他们又都有着长期从事艺术教育工作的经历,培养和引导了众多学生。

由上海油画雕塑院主办、势象艺术中心协办的这一展览共展出两位艺术家100余件画作,涵盖油画、版画、水墨、水彩、水粉、素描等多种绘画类型,从1960年代的早期作品到2021年的新作,以回溯的角度展现了两位艺术家创作生涯中不同时期的代表性作品。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上海油画雕塑院副院长、策展人江梅在前言中写道,展览主题词“汉柏”与“江声”,来自于赵大钧、王劼音两位艺术家近期作品的名字。“汉柏”与“江声”,分别付诸于视觉和听觉,具有中国古典美学的丰富意涵,是指向中国人的感官经验和审美情感的词语。

赵大钧长期生活、创作于东北沈阳。他笔下的造型总是精准而自带一种清晰凛冽的气质,明明是一幅油画却透露出版画中刻刀在纸上刮划的质感。他自言对造型的偏爱,对油画的迷恋,融入他的人生,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几何形体》, 纸质水彩,1962

《几何形体》, 纸质水彩,1962


《作品202104 》(汉柏系列) 布面油画,2021年

《作品202104 》(汉柏系列) 布面油画,2021年

2000-2008年,由于身体原因,赵大钧中断了油画实践活动。这之后他开始更多、更深地与大自然交朋友。后来与朋友们进行远行:川西、滇北、藏东南,一次次寻找神山的踪迹。对赵大钧来说,创作“神山”系列已经是60岁之后的事了,这是一个“打破自己”“打碎自己”的过程,“主要是在询问艺术是干什么的?生命与艺术是什么关系?画了一大堆的作品后,才发现这一大堆对之后的’觉醒’起到了重要作用”,赵大钧表示。

回到“油画”、回到艺术,正如回到生活和情感的本身,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自我变得单纯、简单,法则也就明了。淳朴地、自然自在地随心而作渐渐主导着赵大钧的实践。

《碎冰川》 布面油画, 2009年

《碎冰川》 布面油画, 2009年

赵大钧认为,这是一个不断松开自己的过程,展示未知疆域的过程,伴随而来的更多的“顿悟”,使自己的创作过程重新变得有趣、大胆而又谦逊。油画的视觉更加自觉,追求着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同时没有失去属于“特别自我”的一些“趣味”,且因期待着一种表现力变得更加神奇。整个艺术生活变得率性而充满着自由。

“在恢复中寻找新的起点和生命的乐趣。失去了,捡回来,挽留,珍惜和凝重。存在一种勇气和不断踏入险境的心理,这是我的一种自信,和艺术打交道的过程也是一种尊严”,赵大钧说道。而另一位艺术家王劼音则一直生活、创作于江南上海。山水与花卉,是王劼音创作中最为主要的绘画题材。在他的笔下,中国绘画传统中的“书写性”特质与“意象”表现,西方现代主义构成和涂鸦等观念与手法,以及个人的性情与丰富趣味,均以一种奇妙而自由、充满想象力的方式贯通融会,化合为一。

《林中小屋》 版画, 1994年

《林中小屋》 版画, 1994年

从上世纪80、90年代开始,王劼音对于新的艺术观念和表现形式的兴趣在其素描与版画创作中就有了非常明确的体现,如对于画面构成、线条等形式趣味的追求。

《诗意山居图》,布面油画,2001年

《诗意山居图》,布面油画,2001年


《盘石》,布面丙烯,2021年

《盘石》,布面丙烯,2021年

王劼音画画时非常随性,他说:“有的画家是 ‘有心栽花’,而我总是 ‘无心插柳’,不打草稿才好玩。也许我本来想要画一幅山水,趁着有灵感立刻动笔,画着画着却发现感觉不对,灵感不灵了,这时我会把画翻个身再看,也许山水就看起来像花卉了,我便顺势将它画成了花。”

《红花》,布面油画,2005年

《红花》,布面油画,2005年


《江声》,布面丙烯,2021年

《江声》,布面丙烯,2021年

东西方对他的影响是双向的。出国以后,王劼音近距离观看了国外的现当代艺术,对西方有了比较直观的认识;同时又远距离地看了中国文化。王劼音说,“我觉得中国的文化太可贵了,反而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尽管画种变化很大,但王劼音所想要追求的也从未变化。早期他接收的多是西方美术知识,这反而使他对中国文化愈加产生兴趣,想要通过作品把它发扬光大。

《高原湖之一》 布面油画,2019年

《高原湖之一》 布面油画,2019年


《高原湖之二》布面油画,2019年

《高原湖之二》布面油画,2019年

“画画可以释放创造力,这对我太有吸引力了!我甚至晚上做梦都在想一张画要怎么来画!”王劼音说道。

《矩形一》,铜版画,2003年

《矩形一》,铜版画,2003年


《矩形三》,铜版画,2003年

《矩形三》,铜版画,2003年

研讨座谈:如何面对传统,呈现现代气息

在11月25日的“汉柏·江声——赵大钧、王劼音双个展”学术研讨会上,上海油画雕塑院副院长、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负责人江梅说,“从油雕院的角度来讲,我们觉得能够做这样两位在中国当代美术领域,南北方具有代表性的,而且有那么深厚的学术基础和那么完整的发展脉络的展览,是非常有意义的。尤其是这些作品能够集结在一起,特别难得。以‘汉柏’与‘江声’为题眼所代表的他们的一系列作品,其呈现的绘画语言和形式、风格,传递的则是浓郁的现代气息与活跃的当代思维。”

知名油画家周长江说:“王劼音与赵大钧都在李大钧主持的势象空间做过展览,我觉得从中国现代主义开始到现在,做这样比较有学术氛围的研究,这两位先生在出生于1940年代的那批先生里面也是走在前面的人,这个展览里面把两位老先生‘南北对话’作为一个话题,来谈出生于1940年代先生他们创作的道路。我们看到赵大钧先生的作品是完全抽象的,这个过程我觉得是非常典型学院派艺术家,他没有离开过学院,用很长时间的努力带动那么多学生,在鲁迅美院70周年的时候,他获得了‘鲁迅艺术教育奖’,在鲁美的重要性可见一斑。王劼音先生和赵老师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他也是从附中学习,生病了以后才离开学校的,他是从西画入手的,在追求的过程当中,经过他多年弃而不舍的努力,在版画上非常有成就,他在八十年代到国外后反而发现了中国本土的文化,可能远观也有很好的好处,他可以反思自己的文化,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变化是从版画转向油画,在油画研究过程当中,他又慢慢开始向水墨靠拢,他涉及的面非常广,从艺术样式实践上面来说,他是敢想敢为的人。”

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李晓峰说:“2003年《海上油画丛书》,我是王劼音老师那篇文章的主编,第一次有了长篇采访,当时那个题目是《无尽的风景》,这个世界是永远在变化的,这个变化不仅仅是世象的变化,而且是处理方式、使用媒材里所含的思想观念的变化,这种变化在中国的40后身上是非常可贵的,他做版画20年,油画20年,水墨还得20年。赵大钧对鲁美有较大影响,他都是以生色为主的,他现在83岁了,王老师用的是旧色,旧色用的人多了去了,但王老师做得好,为什么这样说?有人在装旧,这些年来有一批人装作怀旧,装作佛系,装作历史有包浆,那是假的。”

知名策展人、艺术评论家李旭说:“赵大钧先生给我的感觉,鲁美学校从苏派寂静模式里继续发展出来的那个底色,他参与了,他是很重要的旗手,有号召力,在他的影响力,一大批的青年得到他的号召,他的变革精神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王老师试身上有一股少年气,他的思维不像这个岁数的人,他八十年代去了奥地利,受到的影响很大,可以说他艺术的语法改变了,他要说自己的语言,但是语法发生了变化,找到了一种新的表达方式。回到对王老师的定位,我觉得王老师他应该是文人艺术的传承者,‘明四家’这样的人活在今天就应该画这样的画,就是文人精神的延续,尽管材料不一定跟古人一样,媒介都不重要,但是我觉得这是江南文化,探足美学正外的一个延续,这种精神是当代画的代表人物,那些人物活在今天的话未必画的比他好。我在上海戏剧学院讲课,讲到最后就会用一句话来总结,我说你不管是做一个艺术家还是设计师,你是在视觉上拥有表达欲望的表达者,首先你得成为一个知识分子,因为现在的艺术家中间有很多是半文盲,真正的艺术家应该是一个知识分子,首先得是个文化人。”

李旭认为,当下不能无视传统,“我们其实是活在传统里面,每一代人作出新的表现,有就是石涛所说的‘笔墨当随时代’,但是还是有笔墨的,这是一条线。有的人认为只要是新的就是好的,只要是不断的推翻就是好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可能一百年前就有人做过。持续感动我们的是什么?艺术作品能不能打动人,我们现在花钱买的有些东西,为什么会让人洗脑?是资本的力量,谎言重复一千遍,这种东西最后达成的一种效果就是你被洗脑了。”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策展人沈奇岚说:“我第一次听赵大钧这个名字还是通过贾蔼力,我当时问贾蔼力谁影响了他,他就梳理了一遍,其中就有赵大钧。刚刚在展厅里面看,我看到王老师有一幅很漂亮的花,特别喜悦,我就忍不住了,因为我的知识系统在那里,我就马上想起了卡茨的画,我觉得王老师的画放在旁边一点不逊色。”

艺术评论家、上海人美社副总编徐明松在发言中认为,赵大钧跟王劼音在年纪上是相近的,可以说他们整个的经历也是相似的,但是他们的作品所呈现出来的不管是风格、面貌到艺术源的差异性,背后也是隐藏着很多东西。我整个的感受,赵大钧的画和王老师的画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情绪表达,一种是非常强烈的情绪流动,就像赵大钧画炼钢厂到最后完全是堆积的色块,这种情绪的流动跟他所处的这个时代的变化,包括鲁美的变化,我觉得这个是值得深究的,是从具像慢慢走向抽象的过程。 再说王老师,他本质上是一个中国人,他不可能变成古人,也不可能变成西方人,为什么?艺术家只能面对当下,艺术家只能体验内心的真实,他内在包容的核心我认为是非常中国的。”

赵大钧1992年作品《坐着的女人体》

赵大钧1992年作品《坐着的女人体》


王劼音近作局部

王劼音近作局部

澎湃新闻艺术主编顾村言说:“这次展览策划颇有创意,把一南一北两位八旬老人,从20多岁求学直到80岁的艺术经历浓缩了进去,呈现的这种求索之路,从苏式影响最后都走向油画的写意之路。观展中,可以清晰感受南北的不同,赵大钧先生的笔触里有着北方的浑重与寂寞,王劼音先生的作品一直流淌着江南的秀润,而在晚年的写意中,王劼音先生似乎相对是幸运的,因为他通过山水找到了家园,而赵老师的‘神山’系列是写他的神往,并不是他的家园,‘汉柏’的精神或许也一直在寻找中。刚才讲到王劼音先生的旧色,我觉得是与人的经历,以及生活、学养,与内心有关,这并不是想要就有的。这次集中看王劼音老师的油画,可以触摸着一种较大的精神张力,尤其是线条的粗砺与质感,让人印象深刻。其实很多年之前看王老师的当代水墨作品,当时觉得是有一些风格,并没有太多震动,但是看到油画以后,却改观了过去的一些印象。近作中的一些油画,把中国写意画的笔触,结合现代艺术的视野,又融入版画、民间艺术等,尤其是其中的书写性,让人感觉内在的张力。”

王劼音在创作中

王劼音在创作中

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副馆长傅军说:“刚才讲到原创性和话语权。我觉得两个系统的确是值得我们反思的,原创力其实需要有话语系统,我们自己真的要反思,我们有除了做艺术家的个案之外,这两位老师无疑是非常典型的,他们的艺术路径和发展逻辑是完全不一样的,按照也映照了我觉得现代主义进入中国以后,在文化、在图式、在精神、在内涵方面的复杂性,他们两个人总的来说都可以归纳为在中国的现代主义艺术这条脉络里面,我觉得上海应该更有这个必要性进行梳理,因为我们一直说上海是中国现代艺术的发源地。”

上海油画雕塑院研究员李诗文认为,当下的艺术家面临一个更大的艺术座标体系,如何找到一个艺术家创作的点,值得思考,“因为你不可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你不可能踩在别人的脚印里面。刚才讲到方法的问题,也提到一个词叫‘衰年变法’,其实两位艺术家一直是变法到衰年,不是衰年才开始变法,王老师始终是在不断的进行更新的。王老师他涉猎是非常广泛的,他本身就是做版画的,尤其是更偏向中国的,你能看到他早期的很多作品都是从中国民间艺术里面借鉴的,做的山水还有侍女的肖像,甚至他后来画的四张素描都非常打动我,都是能从传统空间找到出处的。现在看到王老师的画,感觉他的画完全放开了。”

知名画家王劼音说:“油雕院的展览策划特别用心,我这个人画画的时候信心很足的,比如刚才表扬我的线条,这个线条是不能犹豫的,所以我画画的时候自信心是很强的,但是画完了以后自信心是不强的,我不知道这个画放到油雕院这样一个美术馆,放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地以后大家的感觉怎么样,我是很恍然的,今天我的收获很大,我觉得我有点自信心了。我觉得我真的回去要好好想想,现在很难讲出来什么,但是这个展览与座谈会对我来说收获很大,我会考虑今后的方向该怎么走,或者会调整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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