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王朝前期,叶赫那拉氏作为“满洲八大姓”之一,不但与皇室有着密切的联姻关系,而且曾涌现出一批著名的文臣武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属纳兰明珠和纳兰性德父子。
纳兰明珠(1635-1708),字端范,叶赫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人,叶赫贝勒金台吉的孙子,父亲是尼雅哈。明珠为人聪明干练、善解人意,又通满、汉两种语言,能言善辩,善结人心,因此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从一名御前侍卫一路升到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加太子太傅,又晋太子太师,成为权倾朝野的大臣,并且在撤三藩、统一台湾等重大事件中发挥了积极作用。然而与此同时,由于康熙皇帝的长期宠信,明珠也犯了独揽朝政、贪财纳贿、卖官鬻爵等错误,因此最终遭到处罚,从此一蹶不振。其府第也被没收,到清末成为醇亲王载沣的摄政王府。
值得一提的是,在纳兰明珠时代,其家族与爱新觉罗皇族的关系非常密切。明珠的正妻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正妃的第五女。明珠与阿济格之女共有三子三女:长子纳兰性德,次子纳兰揆叙,三子纳兰揆方;长女嫁一等伯李天保,次女早卒,三女嫁贝勒延寿。
纳兰性德有三子四女:长子富格,次子富尔敦,三子富森;长女嫁高其倬,次女嫁年羹尧,三女嫁马喀纳,四女记载不详。明珠次子揆叙,初为佐领、侍卫,后由翰林院侍读,侍讲学士擢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迁工部右侍郎,转工部左侍郎,迁都察院左都御史,仍掌翰林院事,后因立储问题使康熙震怒,又被上疏以流言盛传遭指责。至雍正朝,其身后名分进一步被贬,直至乾隆年才得以恢复。
揆叙妻耿氏为耿聚忠之女,耿聚忠是清初“三藩”之一耿精忠的三弟、靖南王耿继茂的第三子。耿聚忠娶安郡王岳乐之女和硕柔嘉公主为妻,生耿氏。由于此种关系,耿氏出入皇宫,上下以格格称呼。明珠三子揆方,其妻为礼亲王代善曾孙康亲王杰书第八女,因此揆方作为和硕额驸,其礼遇与公爵相同。揆方夫妻双双相继而亡,留有二子安昭、元普。遵从康熙皇帝的旨意,安昭、元普过继给揆叙夫妇,并改名永寿、永福。
永寿历任佐领、侍卫、正黄旗满洲副都统、礼部右侍郎,又改任兵部左侍郎,其一女后来便是乾隆皇帝的舒妃。永福则与康熙皇帝的第九子胤禟的女儿三格格成婚,官至内务府总管。由于与胤禟的姻亲关系,他先后支持胤禩、胤禵谋取皇位,成为雍正皇帝的政敌,后来被革职。纳兰性德长子富格有儿子叫瞻岱,官至乾隆朝正红旗满洲副都统、提督直隶总兵都督同知。
由于从小都受到了良好教育,因此纳兰性德兄弟都极具才学,文武兼备。这在当时的满洲贵族中实属难得。尤其是被视为满洲第一才子的纳兰性德,更是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纳兰性德(1655-1685),满洲正黄旗人,叶赫那拉氏,原名成德,后来为避太子“保成”的名讳改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他是武英殿大学士明珠的长子,康熙十五年(1676年)21岁时参加了殿试,得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但他并没有如愿成为翰林院庶吉士,而是受到皇帝的赏识留在身边伴驾,后升为一等御前带刀侍卫,是武官正三品。一生淡泊名利,善骑射,好读书,擅长于词。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评价他说:“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虽然祖辈们是靠军功起家,但纳兰性德却完全是家族的另类。作为一代风流才子,这位贵胄公子的爱情生活常常为后人津津乐道,并引发了许多流传于坊间的绯闻韵事。实际上,纳兰性德是一个多情而不滥情、伤情而不绝情的人。爱情是他诗词创作的一大源泉。1674年,纳兰性德19岁时,娶两广总督卢兴祖的女儿为妻,赐淑人。这一年卢氏年方十八,“生而婉娈,性本端庄”。成婚后,夫妻两人非常恩爱,感情笃深。可惜仅过了三年,卢氏便因难产而亡,这给纳兰性德造成了极大的痛苦。悲伤之余,他为亡妻写了许多悼亡诗词。
后来,纳兰性德又续娶官氏,并有侧室颜氏。可是亡妻卢氏的影子总也不能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有学者甚至认为纳兰词风为之而变。值得一提的是,传言纳兰而立之年,在好友顾贞观的帮助下,纳江南才女沈宛。不久纳兰性德去世,沈宛在产下了一个遗腹子后离开京城回到江南,直至终老。或许是对这位英年早逝的才子有过多的想象,后世不断将一些凄婉的爱情故事加在他的头上,其中最著名的一则传言是,纳兰性德早年曾有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妹,后来被迫入宫,含愤自尽云云。更有传言称,康熙皇帝宠爱的惠妃正是纳兰性德的婚前恋人。
由于纳兰性德特殊的家庭出身、传奇般的性格和经历,后世许多研究者认为,他就是曹雪芹所著《红楼梦》中贾宝玉的原型。据说当年曹雪芹写《红楼梦》,稿未完而人先亡。抢先得到手稿的和珅将其呈献给乾隆皇帝,而乾隆皇帝在翻阅后说:“此盖为明珠家事作也。” 把《红楼梦》与纳兰家联系起来,这种说法尽管尚待商榷,但可以肯定的是,纳兰性德与贾宝玉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而曹雪芹的《红楼梦》也确实受到了纳兰性德的影响。
原来,纳兰性德与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同为康熙皇帝的侍卫,二人仅相差四岁,并共事了八年,交情很深。后来曹寅离开北京到南京任江宁织造,多年后纳兰性德随康熙帝下江南时还去拜访过曹寅。他们都极富文采,同是帝王的近臣,并且都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曹家自曹寅的祖父起为满洲贵族的包衣,属帝王家臣,曹寅的生母曾是康熙的乳母,曹寅当过皇帝的侍读,曹雪芹的姐姐是礼亲王之子平郡王纳尔苏的王妃。此外,他们两家都曾自觉不自觉地卷入宫廷权力争斗,经历了荣辱盛衰的轮回。当纳兰性德去世10年后,曹寅与友人思念起这位好友时,曾在自己的诗作中哀叹:“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文/杨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