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举办“故事从雨林滴落——焦典短篇小说集《孔雀菩提》讨论会”,就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21级博士生焦典于上月出版的首部短篇小说集《孔雀菩提》进行分享。
青年作家焦典成长于云南,云南独特的异域文化、丰富多样的自然环境,给她的写作以独特的给养。谈到故乡,焦典说:“我从不觉得云南是边缘的,它在礼教的边缘,它在经济的边缘,科技的边缘。但它也在山的中央,在奇异动植物的中央,在云的中央。”在《孔雀菩提》中,焦典用新鲜绚丽的笔触,书写出摩登城市之外,一片轻盈皎洁的雨林灵境。
《孔雀菩提》
序言-莫言印签
《孔雀菩提》包含11个似真似幻的云南雨林故事。
研讨会中,莫言从自己刚刚结束的非洲之行谈起,剖析《乞力马扎罗的雪》中“那头跑到山的最高峰冻死的豹”的象征性,提出焦典在创作中要面对的重要问题是如何“在庸常的日常的生活层面上升腾起来,用看似漫不经心的方式,使小说具有某种哲理和象征的意味”。
嘉宾莫言
莫言鼓励焦典开拓视野与生活面,“写云南的时候,也许真需要去看看非洲,写家乡的时候,也许可以上上月球。”谈到焦典未来的写作,莫言认为:“写得少一点,深一点,就会上一个新的台阶。你成不了那头豹子,但是可以变成仰望豹子的作家”。
嘉宾们围绕《孔雀菩提》对云南地域空间的书写、现代性和自然的交融关系等议题展开了讨论。
作家徐则臣认为,云南是焦典“自己的写作根据地”,这一点令人羡慕、来之不易。他指出,焦典得以“深入到云南那块地方的肌理,几乎把云南我们能够想到的那些东西都呈现出来,给予我们陌生经验的体验”。
文学评论家张清华指出,边地文化和云南的民间生活是“焦典的作品呈现出大的气息和气象的重要一点”。并且,他特别点出焦典作品的发生地是“灵性的土地”,并巧妙交融了自然与现代性,以《六脚马》中把摩托改写为六脚马的意象为例,说明“焦典的自然的灵性和现代性之间有暗通款曲的能力”。
语言是作家风格最鲜明的外衣。《孔雀菩提》的语言风格独特,融入云南方言,有强烈的地方色彩,也暗含野性的生命力与诗性之美。
北京师范大学讲师姜肖指出焦典的语言有“一种非常鲜明的诗性的童心,一种轻逸的感觉”,她特别举出了《孔雀菩提》中的句子:“那象牙,又白又亮,轻轻一顶,菠萝蜜金黄色的果肉就露出来。小时候曾经看人训过野象……据说象的耳朵最娇嫩,被钩着吃痛,只得老实听话。那挺差劲的,王叫星知道,那象眼里汪着一大颗泪呢。”这一段使她“想到顾城孩童眼睛的感觉”。
类似的语言,还出现在《银河蘑菇》中,“最受不了雨的还是菌子,平日里缩着瘪着,被人踩扁扁也不敢吭声。雨水一挂,底气就足了,往高了蹿,往胖了长,放开胆子长,扯开嗓子长。”《北京文学》期刊主任师力斌很欣赏这段描写,认为焦典的语言不仅特别,也有“陌生化的大胆试验”。他也指出,焦典所取的小说篇目名《孔雀菩提》《鳄鱼慈悲》《昆虫坟场》等,都体现出了一种《诗经》的节奏感与音律美。
与神秘优美、生机勃勃的云南雨林相映,《孔雀菩提》塑造了一系列鲜活而富有灵性的女性形象。莫言称:“焦典笔下的女性,是带有一定巫性的。”
文学评论家张莉指出,焦典的女性写作具有区别于常见女性写作的鲜明特性。她认为,焦典是“作为边地的女儿在书写”,并且“选取那些边缘的、边地的、疯癫的、无声的女性去写,不是从显在的受害者的视角写作,而是和那些女性站在一起,甚至理解她们”。
《十月》执行主编季亚娅剖析了《孔雀菩提》的女性书写,如《六脚马》中摩的司机春水“像侠客一样飞起来”的出色想象,和《神农的女儿》中“像精灵一样不停地往生”的各样女性消失者。季亚娅认为,女性是焦典处理得特别好的群体,在叙写中有许多“诗意的腾飞的时刻”。
《孔雀菩提》是焦典的首部小说集,谈到对未来的创作的期许和计划,这位年轻的写作者表示:“我希望是,永远真诚。即便写不出来,或者只能写出来塞进自己的抽屉,也不要写假话和违背本心的东西。最后,永远相信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