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去世时,除了要应对悲伤的情绪,也要面临家庭关系的考验。祖父阿尔伯特去世后,埃弗里的大家庭陷入了混乱,因为祖父在遗嘱中漏掉了两个姑姑、叔叔和堂/表兄弟姐妹。他们认为,那些分到遗产的人应该各自拿出一部分来补偿他们。一家人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看起来祖父对五个孩子是一样疼爱,但日子久了,大家都知道长子和长女才是他的最爱。祖父在世时对五个孩子一视同仁,但在遗嘱中,他只把家产分给了长子长女和十二个孙辈中的两个。
祖父去世后,这个大家庭再也没有聚会,因为每个人对遗产分配都不满意。埃弗里的父亲排行老二,他和两个妹妹也断绝了来往。
埃弗里跟祖父从来都不亲,所以名字没出现在遗嘱里,她一点也不惊讶。她想不通,为什么父亲和姑姑们不能为了这个家的团结而放下纷争,那毕竟是祖父的决定。但她知道,说出真实想法只会让她被家族视为异己。
她从小常和堂/表兄弟姐妹、姑姑和叔伯们待在一起,但现在大家都互相有意见,想要保持联系越来越难。她谁也不想偏袒,可又不想私下单独地和亲戚交流。姑姑们每次找她聊天时都要说自己哥哥姐姐的坏话。
埃弗里订婚了,她想邀请亲戚们参加婚礼,可又不敢把他们都安排在同一个厅里。为了排座位,她很是费了一番脑筋,因为她得让亲戚们分开坐,她也知道,父亲肯定会因为她请了亲戚而生气。
埃弗里想告诉父亲,她打算邀请叔伯姑姑们参加婚礼。埃弗里预料到,父亲肯定会勃然大怒,觉得女儿背叛了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埃弗里最后找到了我。
左右为难
就算家庭纷争与你无关,也会影响到你。你的父母与兄弟姐妹不和,势必会影响你与姑姑、姨妈、叔伯、舅舅、堂/表兄弟姐妹和祖父母/外祖父母的关系,可你又不能强迫别人修复关系。
埃弗里希望保持中立。只要她不去劝亲戚们彼此联系,就可以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她未来完全可以私下里和叔伯、姑姑们单线联系,但婚礼却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
埃弗里该怎么做
诚实
埃弗里可以坦诚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大家存在矛盾,她仍希望与大家保持联系——尽管这么做会引起部分人的不满。
设定界限
埃弗里可以告诉大家,她不打算掺和他们的矛盾。她可以这么说:
对父亲说:“爸爸,我理解遗嘱里没有你的名字你很不满,你和兄弟姐妹有矛盾,但我和叔伯姑姑们相处得很融洽,希望你能从我的立场考虑一下。”
对姑姑、叔伯和堂/表兄弟姐妹们说:“希望你们之间的矛盾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让别人自主选择
有些亲戚也许不会出席埃弗里的婚宴,因为他们不想看到其他亲戚。这是埃弗里无法控制的,她需要学会应对大家相处不融洽的局面。
保持中立
埃弗里不应扮演家庭纠纷调解者或者家庭心理医生的角色。她需要做的是让别人知道她是中立方,不想卷入纠纷。
家庭矛盾往往是由财产继承问题、伤人的流言蜚语、家庭长期机能不全(如存在成瘾或虐待问题)或父母不能一视同仁引起的。如果你看过《为人父母》(Parenthood)、《我们这一天》(This Is Us)或《继承之战》(Succession)之类的家庭剧,你会发现一定有上述原因在主导。例如,在电视剧《无耻之徒》(Shameless)中,每个家庭成员都有不同的机能不全问题。但父亲弗兰克·加拉格尔最喜欢儿子利亚姆,也许是因为他最小,对父亲的问题最不在意。与其他五个孩子相比,利亚姆与父亲相处的时间更短,所以,他对父亲的印象还没有那么差。此外,弗兰克也很在意他与小儿子的关系,可能是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当“好爸爸”的机会。
美剧《无耻之徒》剧照
与祖父母/外祖父母、姑姑/姨妈、叔伯/舅舅和堂/表兄弟姐妹的常见矛盾
因为旧事争执
在许多家庭中,历史会重复上演,有时甚至会延续几代人——除非有人敢于指出并谈论家庭中的问题。但谈论不同于争吵,争吵是大吼大叫,吼叫的结果是谁也说不清自己的观点。当然,有些家庭矛盾根深蒂固,可能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或者只能放下。
每次在家庭聚会上,莎莉的母亲、姨妈和舅舅们都会吵起来。一开始聊得还算愉快,但最后难免会升级为大吵大闹。莎莉后来会有意识地避开家庭聚会,她实在无法忍受长辈之间撕破脸。
如何处理类似问题:
·明白并非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尽量说服大家不要旧事重提。
·如果你感到内心的平静被打破了,那就不要再想这件事。
·一对一地讨论问题,而不是大家一起讨论。
·在争吵升级前尽早离开。
感觉被排除在外
你可能听过这样一句话:“想要了解一个人,不妨看看他/她如何面对新生命降生、结婚或死亡吧。”在面对重大的人生事件时,家庭会遭遇最大的挑战,所以事先沟通好期望值很重要。
米格尔和姑姑帕特里斯一向很亲密。米格尔就要结婚了,姑姑觉得自己和米格尔关系最好,肯定是婚礼上的重要来宾。可米格尔忙于准备婚礼时,和姑姑联系得很少,这让姑姑觉得受了冷落,心里很不满。
对自己与他人的关系抱有期望是人之常情,但别人能否达到期望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随着我们越来越成熟,认识新的朋友,我们对人际关系的期望也会发生变化。开启新的关系或是对旧关系的热情发生变化——比如你没有请妹妹当你的伴娘,或者你邀请亲戚到你家做客却没请曾经跟你最要好的表哥——都会让有些家人觉得受到了冷落。你变了,你与他人的关系也变了。
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
·尽早说清楚你的想法。“我们两个人一起筹办婚礼,能学习如何更好地合作。”
·确保对方听清楚你的想法。“不知道我刚刚说清楚了没有,你能理解吗?”
总听到伤人的话
很多家庭中至少有一个说话没礼貌或者喜欢挖苦人的亲戚。多数人会说:“别计较啦,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但就算别人能接受,我们也不必容忍言语刻薄的人。
如果在圣诞节晚宴上有人对你说:“还记得你小时候睡在我床上还尿床的事吗?”家人可能都会觉得这是个玩笑,开开玩笑能增进感情,但时间长了,某些玩笑就会变得伤人。这时你应该说出你的想法,让家人知道你不接受这样的玩笑。“那么认真干吗?只是开个玩笑”这样的话实际上是在对别人进行煤气灯操纵。操控者实际上是在说:“我才不会承认事实呢,我就是要让你觉得自己不正常。”你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实施操控,所以你就会拼命去想是不是你出了问题。事实上,你没问题,你没有不正常。煤气灯操纵的目的就是让你质疑自己。
克里斯最近长胖了,家庭聚会时有好几个亲戚都提起这件事,有人甚至拿体重调侃他。克里斯很受伤,但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停止。
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
·大声说出来。“别再说我的体重了。一点不好笑,而且很伤人。”
·重复自己的话。“我刚刚说了,我知道我胖了。你们一再提这个事也不能让我瘦下来。”
·如果你的请求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忽视,考虑一下是否要减少与亲戚接触的次数。
美剧《继承之战》剧照
与家庭传统背道而驰
我们总是在成长和变化——有时是朝着与家庭传统背道而驰的方向。家人也许很难接受这一点。这并不是说他们不希望你好,而是因为你的改变在提醒他们,他们在原地踏步。
塔玛拉结婚两年就离婚了,她和丈夫有一个孩子。家里人都不想跟她有来往,他们把婚姻看得尤为重要,认为就算婚姻亮红灯也不该离婚。
米茜是表姐妹里唯一上过大学的人。后来她进入了律师行业,收入很高,可家里人都讽刺她炫富。她很真诚地和家人交流,可他们专门挑她的短处攻击她。米茜觉得,在亲戚面前,她必须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
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
·做你自己。伪装会损害你的心理健康。
·你无法改变大家庭成员对你的看法。他们有他们的局限性,所以才会那样看你。他们希望你也不思进取,这是你无法控制的。
·尽可能寻找共同点。
如何创造你想要的生活:
·无论家人说什么,都要走自己的路,有更高的追求。
·善待家人,但不要纵容他们。
·养成新习惯。
·接受现实:有些人就是反对你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即使别人不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意见不合
对于大家庭而言,政治立场、性别认同、是否要生儿育女等都可能成为引起冲突的话题。很多人不仅不理解,还会争论不休,总想要改变对方的想法或否定别人的信仰体系、生活方式。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坚持做自己,同时不要试图去改变那些不愿意理解你的人。
梅根决定不再隐瞒,她喜欢上了比自己年龄大很多又离过婚的男人,她要带着未婚夫参加家庭聚会。她知道家人可能会反对,但她已经长大了,家人的意见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了。尽管父母很不满意,但她的兄弟姐妹都表示支持她的选择。
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
·认识到家人并不一定要同意你的决定。
·事先与每一位家庭成员谈谈你期望他们做些什么。即便不同意或不接受你的选择,他们也应该尊重你。
·想办法脱离那些贬低或嘲笑你的环境。你无法改变他人,但你可以选择远离他们。
·拒绝争吵。争吵必须双方参与,所以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阻止争吵发生。
遗产纠纷
一旦涉及金钱,家庭关系就会变得特别复杂。有些人觉得自己跟逝者关系更近,理应分得遗产。有些人会觉得其他人不配分到遗产,家庭成员之间会为此起冲突。如果遗产分配不均,让有些人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那就会出现纠纷。
祖父的遗嘱对儿孙们很不公平,但孙女埃弗里可以选择如何应对由此引发的家庭冲突。
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
·有疑问就提出来,不要猜测别人的动机。
·弄清楚你在生谁的气,不要把愤怒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你无法控制别人如何分配财产。
·如果觉得没什么不妥,你可以提前公开你去世后的财产分配方案,这样继承人就不会感到意外。
请记住:亲戚是指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而家人则是能给你归属感、接纳和连接感的人。想要保持关系,你不得不接受某些家庭成员不符合你心目中的理想形象。你只能去适应他们,而不是强迫他们按照你的期望行事。有些问题值得你去抗争,有些问题则不值得。不要因为对方与你有血缘关系就容忍他/她对你的刻薄和残忍。
本文摘自《为什么我们想回家,但又不愿久留?》,澎湃新闻经出版方授权刊载。
《为什么我们想回家,但又不愿久留?》,【美】内德拉·格洛佛·塔瓦布/著 薛玮/译,中信出版社,2024年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