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这一天对于86岁的薛邃先生是忙碌的,上午,他的画作参加了在中华艺术宫举办的“文心雕龙——上海山水画邀请展”,下午,由海上印社、上海书画善会主办的《唤来万山看画图——薛邃书画展》即在上海海上印社艺术中心(兰溪路138号三楼)举行。
回忆从艺经历,薛邃先生年轻时选的是油画系,后改习国画,他说:“徐悲鸿先生以西画改造中国画这一创举,使中国画的传统损耗了许多年。改革开放后终于醒悟了,觉得中国画尤其山水画是具有超前的魅力,无愧于世界艺术之林的瑰宝,是无法改掉也无法同化的。”
薛邃(上)与其作品
生于1931年的薛邃号娄江、渭塘老渔、骣客,祖籍江苏昆山,现定居上海。其秉承家学,从父学诗、书、画,青年时代考取浙江美院,,本是学习油画,后改习国画,至今六十余年,以山水为主,初学董北苑、黄大痴等。后撷取明清诸家多变之法,能自出机杼。其作品曾多次在国内外展出,并赴德国讲课。薛邃先生擅山水兼工花鸟、人物,又能写一手好诗词,出版画集、诗集多部,现为上海诗词学会会员、上海书画院终身画师。
薛邃画风独特,有着完全与众不同的艺术形态。很多人诧异地认爲一位八十多岁的老画家竟然会画出如此具有现代意蕴的中国画,都说是“创新派”。但仔细揣摩后觉得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复古者”。剖析他的绘画元素,在形式的内核中透露出宋元以来的传统格局和笔墨语境。而且他更上溯到汉唐以前的古拙天趣。其间还有着石窟壁画乃至民间艺术的未雕之璞,只是经他的融合渗化,很难分辨出所演化的“冰水之迹”。因此往往觉得他的画“既面熟,又陌生”很难循摸出其规模所自。
对于何以从油画转为国画,薛邃说:“诗画联璧的文人画似乎又被重视起来,这当然是好事,但也不必强求一定要填词写诗,时代不同了,有点取舍并无不可。因为前一阵子传统文化被冷落,西洋技术甚嚣尘上之际,年青学子崇洋轻中,画界也是如此。记得我年轻时(50年代)也曾经认为中国画不科学,表现力差,加上徐悲鸿先生等一批以西画改造中国画的权威们的巨大冲击,对青年来说确实是一种"煽动"(恕我不敬),以至在当时,我考入中央美院华东分院,选的是油画系(后因病退学)。徐先生的这一创举,使中国画的传统损耗了许多年。改革开放后终于醒悟了,觉得中国画尤其山水画是具有超前的魅力,无愧于世界艺术之林的瑰宝,是无法改掉也无法同化的。明乎此,我觉得还是应该立足于我们自己肥沃的土地,去栽植参天大树,播种芬芳兰苣,而且,也不妨灌植一些野菊山花。”
薛邃作品
薛邃作品
薛邃自述其学画经历时回忆说:“我一开始学画的时候也很传统,父亲是位教师,他教授给我诗词歌赋,人文精神,所以我传统国学基础比较牢靠;我又学习过西画,野兽派,印象主义,都有些了解;还有一些在那个时代受批判的艺术,我都能够接受。当时最早只能接触到的是苏联绘画艺术,尤其是列宾等现实主义画家,给年轻的我带来了特别的震撼。到改革开放之初,我接触到一套书叫《世界美术全集》,当时也是因为我在学校教授国画,才有机会阅读到此类的图书。至此我才得以看到除俄罗斯以外的艺术,有欧洲、非洲地区的绘画。再后来,我有机会去德国交流绘画,有一天的时间去柏林博物馆参观,当时陪同的人想我一定会去看欧洲的提香啊伦勃朗等的经典之作,但我没去,转而去了非洲馆,在那里我感受到了非洲艺术的的野性与质朴,我开始尝试转变自己的风格,并融进非洲艺术的原始感。与此同时,我也非常喜欢马蒂斯、夏加尔、高更的作品,特别是高更的风格是从日本的浮世绘而来,这给我很大的启发;另外,再逐步吸收了一些像毕加索、米罗等的风格。图式方面,我借鉴了康定斯基的构成,但我是用中国画的笔墨语言进行融合变形,所以在保证整体趣味的同时,并没完全变成了‘康定斯基’,因此大家会觉得仍旧是一幅中国画,但是却有些新意。”
在绘画实践中,他主张“拉近看画,推远用意”“拉近”与古人直面,对其作品要多看细看;“推远”者在运用时要将之推开,只留意境和印象,才不致为其所囿。
薛邃作品
薛邃作品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薛邃的山水画中往往占有很大比重的人物出现,这也是传统的继承,如宋之李公麟、元之赵孟頫等山水画都有人物的明显位置。至于明清间把人物由于文学修养丰厚,薛邃每每在画中题句。诗词之外他的题跋更是力作,借物喻景,以景说事,以理道意,趣味隽永,极尽比兴之能事。这是他以文学情怀牵引艺术情怀的极佳表现。他说:“题画诗是中国绘画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宋以前是没有题诗的,宋以后,文人画开始都有题诗了。题画诗第一可以在画面上补白,使得画面更加丰富;第二可以补缺画面的不足。题画诗不是画的图解,而是用空灵、虚幻的形式阐述画外之意。但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写了,这很可惜,另外一方面,长期的传统文化缺失,懂诗的人很少了,知音那就更少了,古人诗画相结合,但是现在诗和画分开来了。你看古人的作品有很多长题,其目的一是让画面更加丰富,其二是让后人寻觅到‘知音’,穿越时空形成精神上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