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星期，在上海戏剧学院实验剧场观看《酗酒者莫非》的观众，都会看到剧场前厅的《李默然戏剧生涯展》。作为著名表演艺术家，曾经的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李默然曾经在舞台上塑造了六十几个鲜明的形象，他在电影《甲午风云》中塑造的民族英雄邓世昌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今年恰逢中国话剧110周年，由中国戏剧家协会、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上海广播电视台、上海文化广播影视集团有限公司、中国话剧协会联合主办的《李默然戏剧生涯展》全国巡回展上海站本月在上戏剧院举办，并应观众要求一直延展至10月21日。
展览期间，恰逢李默然之子李龙吟在上戏剧院演出，在《酗酒者莫非》中出演一个小小的警察角色。连续四天，父子俩在同一空间传递着自己对戏剧艺术的理想和热情，显得极富意味。而李龙吟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也谈到，展览基本都是根据他整理了父亲留下的资料后布置的。
“我父亲是小学四年级毕业，但最后却干到了中国剧协主席，至今被很多观众记得。他年轻时候是个帅哥，但最后成了泰斗。和他同时代的帅哥有的是，但观众记住了谁呢？为什么呢？因为他下了别人没下的功夫。这个展览，也是想让大家了解，父亲那个时代，究竟是怎么搞戏剧的。”
李龙吟
50本珍贵笔记，记录了从帅哥到泰斗成长之路
这次巡展展出了大量李默然生前照片、剧照，展示了李默然从1948年从事戏剧事业以来走过的路程。
这其中最为珍贵的是李默然从1950年开始记的戏剧笔记，大大小小50几个笔记本，记录了他参加排练、业务学习和日常生活中的细节。这些笔记详细记载了李默然参加排演的《曙光照耀着莫斯科》《在那一边》《第二个春天》《艳阳天》《李尔王》《夕照》等话剧，及参加电影电视剧的排练细节，包括李默然准备角色的过程及心得体会。展览中的所有文字，均摘选自李默然的笔记文字。
在这些李默然的笔记中，排练笔记记得最详细的是《尤利乌斯伏契克》。李龙吟特地翻开笔记本，给记者详细展示了这其中很多珍贵的记录。在长达5个月的创作排练时间里，李默然记了约4万字，包括第一次剧组建组导演的讲话、个人的角色分析、每天的排练心得、到北京观摩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演出的心，还有苏联专家看过排戏后给李默然的留言等等。 这些笔记不仅是对李默然艺术生涯的研究资料，也是研究新中国戏剧的珍贵资料。
李龙吟告诉记者，这些笔记都是父亲去世后在整理他遗物时发现的。一共有五十多本，除了排戏笔记，还有手写的诗歌。现在，除了展览，他还计划把这些笔记本整理出书，目前已经整理了17万字。
“除了排练笔记，我父亲还曾经以剧中角色的身份记日记。看完以后才会知道，艺术家真不是一天养成的。你说为什么只有我父亲最终成为了艺术家，成为了泰斗？那是因为你没下李默然那个功夫。我也不是说李默然那功夫是唯一正确的，但至少是正确的之一。”
李默然的戏剧笔记
泡在《酗酒者莫非》剧组四个月，陆帕也是这样排戏的
李龙吟是个剧作家，也担任着北京演艺集团副总经理、北京剧协副主席。他常年在博客上写剧评，快人快语直言不讳。而这一次，他却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泡在了《酗酒者莫非》的剧组，演了一个出场不过十分钟的配角。他说，来之前纯粹是想跟着波兰导演陆帕学点东西。四个月过去一看，“天哪，学到了太多了。简直改变了我的戏剧观。他有很多理念很多方法，和我们从小学的都是反的。你不能说他肯定是唯一对的，但咱们肯定是错的。”
“那天陆帕来看展，很好奇说，原来中国也有演员是这样排戏的。李龙吟说，其实陆帕的方法和父亲那个时代几乎是一样的。“你不看我父亲这个笔记本不知道，原来那个时代的演员是这么排戏的。但我这回参加了这个剧组，发现人家陆帕也是这样排戏的。其实很多西方导演现在排的东西我们也曾经排过。但我们把好东西玩丢了，人家现在还规规矩矩按规律办事，咱们这里完全不讲规矩。之前冯小刚还和我吐槽，和一个年轻演员说戏，结果带了十几个助理，说我记不住，得让助理记下来告诉我。你说，这还算哪门子演员。”
而他把父亲生前的笔记和资料整理下来，也是希望这种精神和方法能够继承和发扬。“你可以从中看到当时的创作环境，当时的一代人是怎么样想把一个作品做好。我不是说我要回到那个时代。而是要继承然后再发扬。”
“我们现在做戏剧就是要回到原点，不能投机取巧。国家现在提倡工匠精神，艺术就是工匠，只有每个细节都精到了，才能出好东西。”（文/潘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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