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早期中国历史脉络中的“市场经济”及其演化

2024年10月25-26日，由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主办的“近代早期中国市场经济发展青年工作坊”顺利召开。来自中山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北京大学、广东省社会科学院、杭州师范大学、广州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师范大学等各高校及研究机构的多位学者发表了对于17世纪以降中国市场演化与经济制度变革的前沿研究，以期推进中国经济史研究中对于“市场经济”这一概念的对话与理解。

与会者合影

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孙中山研究所副研究员申斌讨论了中国经济史研究中的“市场”概念的流变，梳理了近年来学界围绕市场交换的主体、产权与市场性、市场主体的行动逻辑等方面展开的研究，指出不同时代、不同学者对市场、市场经济概念的内涵、外延的认识及其依托的理论框架不尽相同，我们在理解既有研究和自己思考时注意区分分析用的抽象概念与描述用的实体概念。他认为今后一方面注意开展知识考古研究，历时性梳理中国经济史研究揭示出的经验事实、抽象化概括及其背后的理论和现实背景，另一方面需要从类型学视角出发，通过多层次细致的经验事实和思想观念比较，在前近代社会“系谱”中认识、定位明清中国的经济样貌。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郭永钦关注到民国时期内汇市场中的银两汇兑，运用《内国汇兑计算法》与《银行周报》等材料中所整理出的统计数据，构拟了近现代中国市场流通中的平砝汇兑变动趋势。从当时全国各地的平砝及其兑换关系入手探讨民国时期的内汇市场，指出当时的平砝兑换存在套利空间。

开中法是明王朝实行的以准许商人贩盐权利为中介，召募商人输纳军粮、马匹等物资的政策。中山大学历史学系（珠海）副教授李晓龙梳理了“盐引”的内涵在开中法变化过程中的演化及其与开中政策变迁的复杂关联，对开中法提出了新的解释。他强调“盐引”勾联的不是单一的米与盐的市场关系，而是和更为复杂的米、盐多级分支市场紧密联系在一起。从开中到纲法所反映的是明王朝用役法处理市场的政策逻辑和不断发展的米盐市场之间的冲突和调和的过程。

祭田由血缘维系，其产权归宗族所有。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生黄一彪则注意到祭田的轮值经理而形成的权利亦可成为一种交易标的，其形式包括出租、抵押、担保、典当、找价以及买卖等。田底或田面都可以是祭田建立的基石，通过分时段跨期调剂与分层次独立交易，祭田的土地权利得以突破身份的约束。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古代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王正华以清代山西的里甲改革为切口，探究清代赋役征派的调整与地权市场的演进，还原了清代赋役征派、地权市场及里甲改革之间的联动关系。在明清之际全国性的以土地为核算核心的赋役制度改革中，山西形成了较为独特的制度演变节奏，里甲作为一种制度概念长期存续，并在赋役制度演变中改变了其制度内涵。

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陈明华由近代杭州城北的水上人群切入，联系近代通商口岸的开辟，考察水上人群上岸的方式、身份塑造和群体的变化，关注水上人群“上岸”后新的社区结构。

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刘诗古探究近代滨水城市岸线使用秩序的形成，关注近代滨水岸线的使用权、停泊权的确立以及水上驳运的权利源头，认为这些权利的确定与当时传统国家制度模式的巨变息息相关。

会馆是明清时期广泛流行的同乡聚会之所，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讲师陈月圆通过分析明清会馆产权界定规则及其变迁，指出现代法人制度以及同乡会、同业公会等社团组织的流行为会馆产权界定提供了新的依据与参照。

传统农业社会中，谷米是最重要的生产产品和消费商品。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生李玲媛利用清代浙南地区租谷簿、会簿等多种农家账簿，探究通过核算获取账簿中谷米计量体系的方法，包含进制关系、谷米折算率等，有助于建立可靠的度量衡体系和价格序列。

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生朱冰冰对清末浙江铁路公司集资与运营状况进行了数据可视化的处理，从商办和官治两方面考察浙江铁路公司“民办”成功的原因，呈现了本土企业对现代化挑战的成功应对。

会议现场

会议现场

与会学者围绕本次工作坊的报告进行综合讨论。中山大学历史学系教授黄国信指出对于近代中国市场，研究者要关注财政政策与市场参与者的反馈效应。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龙登高表示，研究者需保有全球化视野与比较意识，在政府对市场的推动作用上传统中国远不如西方，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亟待挖掘。浙江大学历史学院教授杜正贞谈到经济史研究须与政治学相结合，研究者需要注意经济现象中利益链条的传导。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章毅认为工业资本市场带来的实质性经济增长远远超过商业资本市场，有必要对市场做出分类。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赵思渊则强调了在中国近代早期的市场中隐含的线索：市场孕育于国家之中，需要对国家与市场的关系给予更多关注。

本次“近代早期中国市场经济发展青年工作坊”通过汇报、评论和综合讨论等多种形式，深入探讨了近代早期中国市场的多个表现层面。与会学者涉足历史、金融、法律、社会等多个领域，呈现了一幅丰富多元的历史画卷，凸现了近代经济史的多维性。研究的深度与广度让与会者受益匪浅，不仅丰富了对近代早期中国市场的认识，也为相关领域的学术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