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喜剧大师巴斯特基顿，这版《一主二仆》不一样

来自荷兰的肢体默剧《一主二仆》，可能是今年以来最有口碑的剧场作品之一。这几天，作为上海国际喜剧节闭幕演出，这部2012荷兰乌得勒支演出季最佳戏剧作品奖、明年伦敦默剧节受邀作品正在美琪大戏院上演，演出将持续到12月17日。

此前，因为在北京和广州零差评的反响，这部看上去有些小众的引进剧，才开始被更多观众所关注。

这部剧的导演是来自瑞典的雅各布·阿尔布姆。这个在西方剧界日益受到关注的帅哥导演，最早曾经是一位默剧演员、魔术师和编舞，而当他成为戏剧导演后，他的作品也由此融合了肢体、默剧、舞蹈、音乐、魔术、视觉等各种元素。

事实上，把《一主二仆》归结为“肢体默”剧似乎也并不完全恰当，也有人把作品称作“无言魔幻剧”。作品的类型确实很难界定。因为雅各布的作品总是超越了舞台的边界和想象，在舞台上构筑了一个独特的超现实虚幻世界。

这一次的《一主二仆》，是雅各布的作品第一次来到中国。上海站演出，雅各布还亲自登台，演出了剧中一个角色。舞台上，两个男演员和一个“机械女偶人”共同演绎了一段微妙的三人关系，加之两个人组成的现场乐队，这部糅合了肢体、舞蹈、魔术的 “默剧”，有点小暗黑却又趣味盎然，70分钟里，现场观众因此时而会心大笑，时而惊叹讶异。

演出前，导演兼主演的雅各布·阿尔布姆（Jakop Ahlbom）和澎湃新闻记者聊起了自己有点独特的艺术经历和风格。

雅各布1971年出生于瑞典，之后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艺术学院学习默剧。学生时代开始，他在编舞上的天赋就已经被注意到。由于从小对魔术感兴趣，雅各布也一直研究着怎样用魔术去艺术表达。

“其实我最早就是想做一名演员，尤其对电影感兴趣，它可以帮助我逃离生活。但当我进入戏剧这个行业之后，发现很少有适合我表达的角色。于是我越来越偏离了演员，最后成为了一个导演。”

从2000年开始，雅各布有了自己的剧团，每隔两年就创作一部作品。他的妻子也是一名演员，《一主二仆》中的机械女仆就是她扮演的。两人因此也一直是艺术上的拍档。

也许因为自己早年的艺术经历，雅各布的作品风格多元，在舞台视觉上往往出人意料，并且结合了肢体、魔术、装置等很多元素，但所有的作品，似乎都富有诗意，并且都有些幽默。

但他说，自己每部作品都有这么多元素组成，并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作品的完整性。“我总是根据故事的不同，来选择不同的元素组合，关键还在于怎么讲故事。”

而钟情喜剧也是因为，“相比悲剧，喜剧更容易拥抱观众。所以我更喜欢幽默地讲一个故事。”

《一主二仆》是雅各布向默片时代的电影大师巴斯特·基顿的致敬之作。

这位电影史上的“冷面笑匠”，在默片时代是和卓别林齐名的喜剧大师，只不过，他在中国的知名度，远不如曾经到访过中国的卓别林。但在欧洲，这位美国导演的知名度完全可以和美国最最知名的品牌（诸如可口可乐）媲美。

在雅各布的心目中，巴斯特·基顿的电影完全可以穿越时间和语言的隔阂，直抵现代观众的心。“基顿是非常伟大的艺术家。他总是以悲伤的脸出现在观众面前，但却总是用很有趣的行动和场景让观众大笑。他的人物总是陷入困境，却又能把自己拽回来，所以他是真正的‘冷面笑匠’”。

事实上，巴斯特·基顿也是上世纪20年代闹剧和肢体喜剧的先驱。这位喜剧巨匠出身在一个杂耍之家，也因此，他的喜剧总是有很多动作设计和博命演出，甚至直接影响到后来的成龙。事实上，成龙自己也承认，在动作设计上，有很多都来自基顿。

雅各布对巴斯特·基顿的肢体表演、幽默风趣、黑白视觉和各种机械装置都深深着迷。在《一主二仆》的开场，他直接“拷贝”了基顿电影《稻草人》开始的场景：两个“好基友”同居在一个“机关重重”单身公寓里……

拍摄于1920年代的电影《稻草人》讲述的是两位雇农同时爱上了农场主的女儿，为此展开争夺战。两个雇农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里面有许多神奇的机械装置，比如吃饭的调料都可以空中交接，剩饭可以直接传送到屋外喂小动物，洗碗是把桌面挂在墙上用水冲，将床翻个面就变成了钢琴……这在1920年代，是多么奇趣而伟大的想象力。

雅各布的《一主二仆》延续了电影中的怪诞和机械想象。只是，影片中的两个雇农变成了舞台上性情古怪的发明家，在他们同居的房间，家具发挥着各种超现实功能：床可以变成钢琴、书柜变成冰箱……两个人无聊地用绳索和滑轮操纵着房间和日常生活，并且一起发明了一个机器木偶女仆。

然而，机器木偶女仆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且开始拒绝被使唤……这个“机关重重”的小公寓开始成为“战争”爆发的前沿阵地，锅碗瓢盆齐飞……面对即将失控的日常生活，两位发明家又将如何应对？

和雅各布的其他作品一样，他热衷于创作人与自己以及世界关系的主题。在《一主二仆》中，他向观众提出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中，人与人，人与其周围的世界是否有个界限？当你找到了这个界限，并且跨过这个界限，会发生什么？

为了致敬巴斯特·基顿的默片时代的配乐，70分钟的演出也始终伴随富有情感的现场音乐。三个演员通过丰富并且很有高难度的肢体表达、荒诞幽默的情景设置，创造出了一种独有风格。舞蹈、音乐、魔术、机械共同创造的奇幻世界，让每一个观众都有一种奇特的观剧体验。

“除了演出的开场来自电影，这个故事都是我自己创造的。我一直在过程中思考，如果是基顿来讲这个故事，他会怎么做。”

雅各布说：“我的作品确实很难被定义是哪种类型，但总体来说，我觉得我的作品是属于视觉的戏剧，它探讨的是肢体和空间的关系，是人和物件的关系。我希望在我的作品里，每一个物件，都能像基顿的电影那样，可以被赋予生命。”（文/潘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