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北京宴》,子君著,重庆出版社,2018年1月
年小舞按着太阳穴,一个劲儿道歉——她们在帮自己找车——她已完全忘记把它停在了哪里……哦,三里屯,浩瀚的三里屯……
“那!那了那了!8387mini cooper!”小Q大叫,雀跃。
三人捋着小Q手指的方向,果然发现了年小舞暗红的mini——但,除了年小舞的mini,她们似乎还发现了别的东西——一个酩酊大醉的姑娘,正被两个男人连拖带拽,几乎被扛了起来。姑娘显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肢体不听话的无力挣扎,挣脱的胳膊不断被两侧男人捉住,踉跄着往一个黑色牧马人拖去。这俩男人身形健壮,都在180以上,带墨镜的比他的伙伴更结实一些。车里钻出一个白净男人,仿佛要帮二人一把——显然,“捡尸”大戏开场了。
小Q忽然闭了嘴,觉情况有点不妙,安素的手也松开了佩娟的胳膊,佩娟看了一眼安素,一把拽住安素的胳膊,“他们人多……”
一直扶着太阳穴的年小舞忽的来了精神,只愣了一秒,迅速把手机往小Q手中一塞:
“开到录像功能,对着我!”
年小舞一脸潮红,挺了下腰板,一抖肩膀,把佩娟甩了个趔趄。
佩娟急了,
“小舞!还是先报警……”
年小舞闷闷地丢了一句:“警察来了,都完事儿了。”年小舞跺了两下高跟鞋,大步流星地向三个男人走过去。佩娟还想阻拦,只听年小舞一声大喝:
“许小晴!你个小贱货!让你姐我她妈的找了一晚上!”
仨男的吓一跳,循声望去,一醉醺醺的女汉子甩着膀子就过来了。这年小舞还别说,晃也不晃了,笔挺地踩着10厘米小细跟儿“铛铛”一溜小跑就杀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年小舞一个急刹一把薅住不省人事的姑娘,杏眼圆睁:
“看什么看!把老娘的妹妹——给——我——松——开!”
仨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江湖老手,一看年小舞这架势就是来多管闲事儿的,顿时火冒三丈。原本驾着姑娘左肩膀的大汉放下姑娘,胸一挺,一块阴影从年小舞头顶一直罩到脚底板。
“都出来找乐子的,你丫别找不痛快!”大汉恶狠狠,怒目威胁。
“去你丫的!这是我亲妹!我不管?!老娘上面还有个娘呢!”
年小舞脸色乌青一甩肩膀,索性把掉了一半的披肩全部扯下来摔在地上,但抓着姑娘的左手丝毫没松懈,反拽得更死了。
年小舞直迎头顶大汉凶狠的目光,寸土不让,满眼“我豁出去了,你敢把老子撕两半儿?!”咄咄逼人,气势汹涌,看得远处佩娟小Q都目瞪口呆。大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俩哥们,两个男人张着嘴,狐疑地把目光丢还给大汉。年小舞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一下子明白了这场戏的主角,暗自落定三分——不能松,一松就输。余光瞄到大汉精壮的肩膀,年小舞内心一阵狂跳,胸中打起虎皮鼓,“这体格要给我一下子,不死也得半条命……”
她余光盯着烂醉的姑娘,努力保持着心脏的节奏,只听耳鼓中“咚”……“咚”……作响——这鼓点儿稍微一乱,败下阵来,这姑娘就算是完了。不,我绝对不能输。
“你妹妹?!”
两分钟的僵持对峙,大汉身体带来的优越感,终于被年小舞杀破狼冲击波攻下一个阵地——但他们仍然不是十分相信眼前的年小舞是这猎物的亲姐——不过你别说,长的还真有点像——去他妈的,现在姑娘化了妆,都他妈一样……
“你说你妹妹,怎么证明?”大汉反问。
“证明!?你把我妹给我松开!”年小舞歇斯底里,“你再不松开老子跟你拼命!”
大汉被突如袭来巨大尖嗓吓了一跳,本能退了一步,优越感却退了一大节,一不小心踩在醉酒姑娘的脚上——可这姑娘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吭都没吭一声,肉泥一样瘫在右边的男人肩膀上。
“许小晴!你他妈丢人丢到太平洋了!你看我今天不揍你!我不打死你我跟你不姓一个姓!”
年小舞趁男人放松警惕,狠命把姑娘往自己怀里一拉,不料年小舞鞋跟太细,根本承受不了一个醉酒人的冲劲儿,让它的主人年小舞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姑娘正正好好扑在她怀里。
年小舞胸前的扣子也开了一颗,鞋也掉了一只,露出一条修长的大腿。
三个男人都呆了,不知是该看年小舞的大腿还是跳出嘴的肥肉,三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地上的俩正妞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瞅准时机的年小舞往左边一侧头,对不远处拿着手机录像的小Q大喊,
“拍你妹啊拍!敢传上网老娘撕烂你的脸!”
仨男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瘦小的姑娘,正举着手机,朝这边拍摄——也不知拍了多久了。站在最前面的大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主事儿”的,后面两人还是蒙圈的状态,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云。
如此悍妇,让他们不得不相信,他们在酒吧里下迷药迷倒的确实是人家的亲妹妹。眼瞅到嘴的肥肉不吃这一晚上还能睡么?!怎么想大汉都气不过,愤愤地转回来,想抢姑娘。这时,身后矮小男子拉着大汉的手肘,往小Q的方向侧了一下头,示意:我们暴露了,走吧。大汉看着哆哆嗦嗦的小Q,大骂:
“拍什么拍,没见过吵架!我们是熟人!再拍砸你手机!”
“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佩娟举起手中的iphone,大声地喊回来。
大汉往地上啐了一口,
“操,晦气。走!”大汉一背身,三条背影快速了上了牧马人,开溜。
年小舞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着车骂道,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混蛋!你们这帮孙子居然把我妹……”
年小舞正语不重样的骂的起劲儿,胳膊被第一个跑过来的安素扶起,
“亲姐,行了,人都走了。”
年小舞长舒了一口气,发现站不起来,这姑娘死沉死沉地压在身上。
“别扶我,先把这货扶起来起来,把我腿压麻了。”年小舞眉毛眼睛拧到一块儿,痛苦极了。
作品简介
《北京宴》 子君/著 重庆出版社
《北京宴》写了身在北京打拼的五个闺密,有女公关年小舞、记者李佩娟、日语老师安素、漫画迷小Q和女作家碧生。闺密之间发生了很多有笑有泪有血的故事,通过她们的生活与梦想,交织出一幕幕痛并快乐着、美丽却又伤感的闺密情愫。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男人和岁月。只有你懂我,总能以正确的方式安慰我。当我犯错的时候,你从来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我,而总是能以一种正确的、恰到好处的方式来安慰我。青春芳华,你曾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