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大人所作所为,实是令人惊恐。”武士说道。
“留守大人的二公子李世民尤其胆大妄为,处处干涉兵中事务,随意安插亲党,日夜和晋 阳县令刘文静等人密谋逆事,几乎是人所共知。”田德平也说道。
他和武士官职卑微,即使在此刻,也不敢直呼李渊之名。
“自古谋逆之人,猜忌之心最重。我等几人俱为至交好友,素来被李渊看作异党。倘若李 渊真要反了,必不会放过我等。轻则会革了我等的官职,重则会让我等身首异处,甚至抄斩 满门。”高君雅神色惨然地说着。
“就算李渊会放我等一条生路,他的儿子李世民也非要谋了我等的性命不可。”王威恨声 说道。
李世民决不会忘了他被阿史那大力挟持时,我曾命兵卒不顾他的性命,擒拿阿史那大力的 情景。王威在心里想着。
“一步错,步步错。前些时刘武周破楼烦,进占汾阳宫,情势急迫,我等没奈何,只得同 意李渊募兵。谁知李渊竟是趁火打劫,意存险恶。若无这些义兵,李渊直接能调动的兵马并 不多,想要谋叛,也是不敢。如今李渊大兵在握,太原城四门他已控制了三门,只剩这西门 还在我等手中。假若他明日就要反叛,我等明日就会性命不保。”高君雅又说道。
“大丈夫岂能坐以待毙。今日既已把话挑明了,大家就请拿出个主意来,避祸求福,转危 为安。”王威逼视着众人说道。
“君雅世受国恩,决不作叛臣贼子。将军若肯举兵平乱,消逆谋于无形中,君雅愿为先锋 ,拚死一搏。”高君雅说着,目光徐徐向田德平、武士和刘世龙望过去。
“德平唯二位副留守大人之命是从。”田德平拱手说道。
“田司兵之心,即是我心。”武士说道。
“世龙乃一卑微之人,蒙二位大人不弃,视作好友,自当拚此一腔热血,报答二位大人。 ”刘世龙神情肃然地说道。
“好!”王威一声喝里,呛啷抽出腰间佩刀,狞笑着,“今夜子时,我等点起属下精兵, 冲进留守府中,擒杀李渊。然后将他招纳亡命,图谋不轨的罪状公之于众,收服兵卒。”
“且慢,李渊既是图谋不轨,府中必然戒备森严,将军此举,能有几成把握?”高君发问 道。
“我等死中求生,哪里顾得许多。就算杀李渊不成,也依然不过是一死耳。搏杀成仁, 无论如何,要胜似坐以待毙。”王威咬着牙道。
“将军如此说,显然并无成功把握。死中求生,求的就是一个‘生’字。大丈夫虽不惧死 ,也不该轻掷性命。我有一计,擒杀李渊如擒杀一犬,毫不费力。”高君发说着,一副胜算 在胸的神情。
“你有何计,请讲。”王威忙问。
他和高君雅不同,认为高君发的确富有智谋,只是有时候故作不通时势,深藏不露,以迷 惑李渊的手下。
“请问将军,去冬今春,可落过一场透雨?”高君发不答,却反问道。
“好像没落过,弄得一刮风就到处是黄沙弥漫。”王威答道。
“此时何时,此地何地,你倒有闲情论风下雨。有什么计谋,就快些说出,休要浪费口舌 。”高君雅不满地瞪了族兄一眼。
“我所问的,正是关节所在。你看这城外的庄稼,俱是焦黄,几欲枯死。往年逢到这种情 形,该当如何?”高君发又问着。
王威心中一动,答道:“往年逢到这种情形,郡守就须会同文武僚属,至城外的晋祠祈祷 神灵,乞降甘霖。”
高君雅也豁然明白,兴奋地说道:“那晋祠乃北齐天保年间建造,位于悬瓮山下,曲折幽 深,极宜埋伏。”
“如今李渊为太原留守,官位尊崇,自然更应前往晋祠祈雨。到时我们精选壮士,预先伏 于祠中,只待李渊一到,就立下杀手。”高君发得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