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久可患,紫极非情玩。
颠覆立可待,一年三易换。
时运正如此,惟有修真观。
“节闵帝想出家修道,逃脱恶运,结果还是死在了逆臣手中。颠覆立可待,一年三易换。这一年中换的三个皇帝,个个都无有好下场。先是孝明帝被生母胡太后毒死,年仅十九,接着 是孝庄帝元子攸被尔朱兆绞杀,年二十四岁。最后节闵帝元恭又被高欢毒杀,刚及二十岁。 这 些过去之事,令人一想起来就心惊胆战。打天下非得依靠猛将不可,但将军们一旦功高权重 ,必生野心,必然要谋主篡位。这数百年来,江南江北,也不知换了几朝几代?每朝每代 都是执掌兵权的大将夺了主上的天下。大郎、二郎、三胡,兵凶战乱虽然危险,我们父子也 得挺身承受啊。只有我们亲自带兵,才能防备大权旁落,免遭那一年三易换的恶运。这城中 军 马,我欲用你们兄弟做统军大将。但你们要做大将,须得立有大功,方能服众。”李渊感慨 地说着。
“父亲大人放心,我向来对兵法甚为留意,作统军大将后,当更努力,以不负大人厚望。 ”李建成说道。
“为大将者,也不能死守兵法。比如前日,我天刚亮时,就已来到了突厥军后面,本当立刻 偷袭,但见其士气尚旺,军容亦整,便耐住性子,一直等到午时,待那突厥军和父亲纠缠不 休,疲惫至极时,才一鼓冲出,大胜突厥……”李世民说到这里,陡然停住口,想起他 虽然获胜,却也损失惨重,除了五弟阵亡,大将高斌廉也血洒沙场。
“大郎、二郎,如今周围郡县都已响应大义,唯有西河郡丞高德儒仍然不奉我大将军府的 诏令,当速讨平之。明日你们兄弟就带领一万军马,出征西河。”李渊也不想再提到阵亡的 儿子,直截了当的命令道。
李建成、李世民立刻拜伏在地,同声道:“儿等定当克复西河,立下军功。”
“大将军府初立,诸事繁多,我也派不出更多的人帮你们。温大有文武双全,立身极正,我 命他随军参谋军事。尔等兄弟要善纳人言,爱护士卒。大事之成败,当以你等此番行止为准 。”
“儿等明白,若连一座小小的西河城都攻不下来,又岂能削平群雄,王霸天下?”李建成说 道。
“大将军放心,儿等若不能攻下西河,情愿受军法处置。”李世民说道。
“攻下西河,尔等兄弟就是立了头功。为父拜尔等兄弟为大将,也就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李渊说着,一挥手,“你们起来吧,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为父亲自送你们出征。”
“爹爹,我呢?我也要立头功,当大将。”李元吉叫了起来。
“你还太小,不宜冲阵杀敌,且留下来,随为父镇守城中。”李渊慈爱地说道。
父亲刚还在说我李家子弟十二三岁便应上阵杀敌,此刻却又这样说,未免对四弟太偏爱了 。李世民不觉皱起了眉头,心中想道。
当儿子们都退了出去,李渊仍坐在后堂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花褪残红,处处绿意浓郁。已经是夏日天气了。
远处隐隐传来僧众的念经声以及妇人的痛哭声。
李渊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那些声音都是从灵堂上传过来的。他从全城寺庙中请来了一百零 八位有身份的大和尚,日夜念经超度智云的亡灵,但这仍不足以安慰智云的生母万氏。
万氏日日夜夜都伏在智云的灵前痛哭,茶不思,饭不食,整个人已瘦得不成样子。
李渊站起身,欲走向灵堂,去安慰安慰万氏。但他的双腿却又不由自主向内院大门走了过去 。
他忘不了自己刚和万氏等姬妾见面的情景。那时他虽沉在智云阵亡的悲痛之中,可万氏等姬 妾并未得知噩耗,一个个精心妆扮,争先在他面前现出妖娆之态。
但往日在他眼中如花似玉的万氏等姬妾,不知怎么全变得粉面如土,又老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