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乃朔州善阳人,当地民风强悍,凡青壮俱精马战。尉迟敬德更是其中顶尖人物 ,善于夺槊使槊,骑射之术,亦是惊人。且还会使得一手好鞭法,战阵之中每遇劲敌,先以 槊刺,不中再突出铁鞭击之,无不大胜。听说尉迟敬德投军甚早,当年我随来将军征辽,曾 会过他一面,闻听他那时已积功得了个朝散大夫的职衔。后来不知怎么,他竟投到了刘武周 手下。”秦琼道。
“乖乖,如此说来,那尉迟敬德当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了。秦大哥你也真是莽撞,我等投 入唐营,寸功未立,这第一次出马,应该挑个好对付的家伙玩玩才是。你一下子就弄了个厉 害角色作对,万一不胜,我们哥俩还怎么能在唐营中呆下去?”程知节有些不满地说道。
“若非对手是尉迟敬德,我还不至于这么急着请战呢。”秦琼解释道。
“啊,你原来是有意挑上尉迟敬德的,这却是为何?”程知节不解地问道。
“其中原故有二。一,秦王爷拜我二人为统军大将,唐营中有许多人不服。我们不出战便 罢,若然出战,非一鸣惊人,大败当世名将,便不足以震慑唐营众将。二,当年我曾想找那 尉迟敬德比试比试,分个高低上下,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尉迟敬德送上门来了,我岂能轻 易放过。”
“唉呀,我的秦大哥,你我都在军营中混了这么多年,主上也换了好几个,干吗还这么认 真,争强好胜,为了别人的江山拚死拚活。”
“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似我等这般出身低微之人,若在平时,只怕永无出头之日。 主上们为的是江山,我等战将为的是名头。失了江山的主上,连条狗都不如,只能任人宰杀 。 失了名头的战将,亦如草芥一般,谁肯理会?战将的名头,只能靠一刀一枪,从血海里厮杀 得来。所以,无论谁是主上,我等也得拚死拚活,丝毫侥幸不得。”
“既是如此,那你又为何拉我到唐营里来?呆在王世充大营里,不是一样做战将吗?”
“主上要得江山,离不开名将。名将要长保名头,也须寻到一个好点的主上。王世充猜疑 之心太重,在他手下为将,一不小心,就性命难保。身为战将,理应死于沙场。若被主上冤 杀,岂不遗恨无穷。想我秦琼挣到如今这份名头,也太不易,怎能让人白白冤杀?”
“倒也是那么回事,裴行俨本是员极猛的骁将,没死在战场上,却无端命丧在王世充手上 ,实是令人可惜。”
“我等和裴行俨私交甚好,倘若留在王世充营中,只怕也是难逃一死。不过,裴行俨被杀 倒也不冤,他父子素来不甘心只做名将,俱胸怀大志,欲争天下。可得天下岂是易事?须有 天命,更须胸藏权谋,绝非我等战将能够企望。”
“原来你想得如此透彻。难怪你平时无声无息,像个病夫,可一上了战场,就似老虎一般 ,愈战愈勇。无论对头多么厉害,你也毫不畏惧,敢于死拚到底。”
“你才是真如老虎一般。当年济州人但听得程咬金三字,连小孩都吓得不敢哭闹了。”秦 琼笑道。
“我算什么,全仗着一团死力,顶多有三斧头的狠劲。唉!若非世道大乱,逼得我落了草 ,天下人哪知道有我这号人物?当初我杀人的确杀得太多了,现在想起来挺后悔的。其实我 能领军打仗,也全靠了你秦大哥指点。若非我有幸遇上秦大哥,这世上就只有程咬金,而没 有程知节了。”程知节叹道。
“老弟何必太谦虚。你那三斧头,天下能挡得住的人,又能找得出几个来?这唐营李世民 年 纪青青,胸中却颇能容人,且又熟知兵法,善权谋。我们投奔他,算是找对主上了。只是我 们在唐营,也有一样不利之处。”
“什么不利之处?”程知节一惊,忙问道。
“这李氏父子是关陇人,手下大将谋臣也多为关陇豪门。我们兄弟俱为山东人氏,又出身 寒微,必然会受那关陇豪门排挤,这于我们很不利。我们兄弟须得相互照应,在战功上压倒 关陇豪门,才能在唐营里存下身来。”秦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