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应告知皇上,攻进洛阳,府库金银应赏于将士。”杜如晦紧接着道。
“诸位先生所言,极是有理,只是派谁回长安才算合适呢?”李世民问。
“宇文士及最为合适。其妹近日被皇上召进内宫,深受宠信,闻说已封为昭仪。想来皇上 对他所言,不会多生疑心。”长孙无忌道。
“还有封伦。此人最善言辞,近日又甚得皇上赞许,有他同往,当更为稳妥。”房玄龄道 。
“好,我当立刻请宇文士及和封伦速回长安。”李世民高兴地说道。
只要封伦和宇文士及答应替他回长安传话,在外人眼中,就算是他李世民的人了。
而限于他眼前的权位,封伦和宇文士及又不能不答应他。
这二人一能连结后宫,一能巧为言辞,自是对他大有用处。
“王爷,大敌当前,身为主帅,自当心持镇定才是。今日酒宴上,我观王爷喜怒俱形与色 ,有失威仪。”杜如晦见“大事”商议定了,又说起了“小事”。
李世民知道杜如晦是在委婉地指责他于酒宴上不知收敛,锋芒太露。不觉苦笑了一下道: “都怪你们太吹捧《饮马长城窟行》,以至一提起这玩意来,我就似吃醉了酒似的,把天大 的事情都忘到了脑后。”
长孙无忌等听李世民如此说,不由相视一笑,都在心里道:你若不自为吹捧,我们又何 敢随后呼喝?
“诏令这件事,算是有了着落。只是洛阳城之坚固,实出意料,有些天我让屈突通试着攻 了几次,士卒们虽勇猛向前,无奈王世充的守城器械太过厉害,大石包掷出的飞石竟重达五 十斤,且能甩出二百步远,往往一石就可伤我十余士卒,以致士卒们无法接近城池。”李世 民道。
“王世充手下有一黄门侍郎崔弘丹,极善制造守城器械。从前的大石包,梢杆只有五根,顶 多能以五人之力发石包,甩出的飞石只二、 三十斤重,仅能击出百余步远。这崔弘丹造出的大石包有七梢,且梢绳又长,能以十四人之力发石包,故其威力大增。”长孙无忌道。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李世民奇怪地问道。
长孙无忌一笑,道:“此事我正要禀告王爷呢。我有一族兄,名唤长孙安世,为王世充内 史令,甚得王世充信任。此时见王世充欲败,特派人出城找我,想让我在王爷面前替他求情 ,城破时饶他一命。我曾对来人多加盘问,故知其城中大概。”
李世民闻言大喜,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长孙安世既任郑国内史令要职 ,所知机密定然甚多。只要他多与你暗通消息,使我有破贼之机,休说饶他性命。封侯拜相 ,也自在份内。”
“我其实也有此意,本想在事成之后再禀告王爷,以免其若有变化,反徒增王爷烦恼。不 想近日王世充巡 城甚紧,出入洛阳大是不易,竟无法再与安世互通声息。”长孙无忌皱着 眉头说道。
他不将长孙安世之事禀告李世民,其实是怕房杜二人抢功。
房杜二人都曾在洛阳住过多年,结交之人甚多,其中杜如晦的叔父杜淹亦在王世充朝中为 官,署少吏部。
长孙无忌若对李世民言及族兄之事,世民一定会派房、杜二人入城,策反长孙安世,若然 成功,并不能大显他的本事。直到现在王世充加紧了盘查,房、杜二人不可能入城,他才肯 将此事吐露出来。
李世民自然不知道长孙无忌心中的盘算,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也皱起了眉头,道:“这的确 是一件难事,近日王世充怕城中之人逃出,连城门每天也只开两个时辰,供人出丧时用。”
“依我看,这并不难。王府中有的是能人,明着进不了城,还不能暗着进吗?”房玄龄说 道。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暗进’这一招呢?侯君集最善越墙穿户,这事就交给他得了。 可惜我军中只有侯君集一人会此手段,若有数十位‘侯君集’,我就不惧王世充的守城器械 了。”李世民又是兴奋,又是遗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