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今日与你拚了!”李元吉迹近疯狂,力大无比,一刀劈来,已将李世民手中的长 弓击到了半空中。
李世民一个踉跄,右手刚刚握住刀柄,就听呜呜风响声中,李元吉又是一刀劈下,闪亮的 锋刃已逼到了他的胸前。
那一刀同样带着满腔仇恨,势不可当。
完了!李世民痛苦地在心中大叫着——
他太过分了!最危险的敌人是李建成。他既已亲手射杀了建成,就用不着这么急急冲到前 面,非要再亲手将元吉杀死。
他身后有的是武艺精熟的勇将,纵然他不急急上前,元吉也绝无生路。
然而他此刻不仅没能杀死元吉,反要命丧在元吉刀下。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有天命,我是大唐天子……
“啊——”凄厉的惨叫打断了李世民心中绝望的叫喊。
一支羽箭插进了元吉的咽喉,箭杆都没进了尺余深。
元吉沉重地倒了下来,手中钢刀也无力地掉在地上。
“王爷,你没事吧。”手持弯弓的尉迟敬德跃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世民。
“我,我没,没事。你,你快去见皇上,让皇上下手诏,勒令内外军马归我天策府处置。 ”李世民胸前的衣衫已被刀锋划破,却看也没有低头看一眼,急急说道。
杀了建成和元吉,只是一场“大战”的开始,虽然李世民已占上风,但稍微不慎,仍会有全军覆灭的可能。
尉迟敬德答应一声,带着十余从玄武门守将常何那儿领来的禁军士卒,直向内宫奔去。
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等则向玄武门扑了过去。临走之前,他向地上的李元吉看了一眼。
李元吉虽然已是气绝,却仍大睁着眼睛,瞪着李世民。
李世民心头一悸,恐惧感像无法阻拦的潮水一样涌遍全身。
他久经战阵,几乎每次大战都是亲自冲锋陷阵,杀人如麻,却从未感到恐惧。
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李世民为了忘却和驱走身上的恐惧,挥刀不停地大呼——
杀!杀!杀!杀……
当身披铁甲,手执长槊的尉迟敬德领着兵卒们闯进太极宫时,李渊正和裴寂、温大雅、封伦 、萧王禹等亲信大臣坐在海池湖畔的水亭内,谈笑风生。
李渊想着秦王毕竟立有大功,就算要将其处置,也得和大臣们商议一下。
他在令三个儿子进宫的同时,也令众亲信大臣们于四日这天进宫。大臣们自是不敢像太子 、齐王、秦王那样随便,天没亮就已来到了太极宫,待漏候朝。
见到尉迟敬德的那一刹那,李渊、裴寂、温大雅、封伦、萧王禹等都惊骇得跳起了身——
深宫禁地,寸兵不得擅入。否则,就是谋逆、大不敬,罪该凌迟,满门抄斩!
可尉迟敬德手执的又何止是寸兵?他既敢如此前来,必是发生了大乱,甚至是真欲谋逆。
李渊和众大臣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但水亭中四面环水,只有一座石桥连到岸上,他们已是逃无可逃。
尉迟敬德几步就跃到了石桥上,跪下来,高声道:“太子、齐王二贼起兵作乱,图谋不轨 ,已被秦王诛杀。秦王请陛下立降手敕,令内外军马统归天策府处置。”
“啊!”李渊惊呼声中,顿时瘫倒了下来。
“皇上!皇上……”众大臣慌忙扶住李渊,乱成一团。
“皇上若不立降手敕,乱兵杀进大内,恐有不测之祸!”尉迟敬德厉声道。
众大臣中,封伦、萧王禹因在天策府中兼任过司马,算是秦王一党,立即劝说李渊速下手敕。
李渊眼前阵阵昏黑,好不容易才强撑着站稳了身子,向裴寂和温大雅望了过去。
“事……事已至此,皇上……皇上……就……就依从了秦王……”裴寂 脸色惨白,连一句话也无法清楚地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