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长孙无忌大感威胁,不得不“联合起来”,共同压制魏征。
听着房玄龄、长孙无忌的言语,李世民心中甚是舒服,不觉
将目光望向了魏征。
魏征低头头,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对李世民的注视毫无察觉。
“魏爱卿,你在想什么?”李世民忍不住问道。
“微臣在想,皇上文治武功,远胜前朝,为何上天却现出孛星凶兆呢?”魏征答道。
李世民一怔,又问道:“爱卿想明白了吗?”
“微臣直到此刻,方才明白。”魏征答道。
“爱卿明白了什么?”李世民急急问道。
“微臣明白了——原来皇上已有骄奢淫逸之心,将危害社稷,故上天现出凶兆示警。”魏征答道。
“爱卿何出此言?”李世民闻言脸色大变。
“昔者殷纣纳妲己而失社稷…… ”
“大胆,你竟敢以殷纣这等暴君来与朕相比吗?”李世民勃然大怒,打断了魏征的话头。
“殷纣并非天生的暴君,史称殷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故能享天命而为殷室之主。如果殷纣能够敬畏上天,虚心纳谏,必成一代圣主。无奈殷纣自视太高,以为臣下才能俱出己下,以其知而拒臣谏,以其才而饰非,放纵其心,骄奢淫逸,终至社稷倾覆。今皇上文治武功,虽尧舜亦不相及,若心生淫逸,必至前功尽弃,为后人所笑。微臣愿皇上善始善终,为千古圣主,使大唐社稷,安如泰山。”魏征坦然说道。
李世民听了,心中不觉一震——
不错,夏、殷、周三代之衰亡,俱是为君者心生淫逸,迷恋女色所致。上天现出孛星凶兆,莫非真是在向朕示警?
天命不可违,这郑氏之女,朕还是舍弃了吧?
“皇上,魏征之言,多有偏颇之处……”
“罢了。这郑氏女之事,众爱卿再也休提。”李世民打断房玄龄的话头,说道,“那陆爽想是畏惧皇家威严,故意不承认婚姻之事。你等可拟一道诏书,言朕不再征召郑氏女人宫,让那陆爽安心吧。”
“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魏征立即拜伏在地,大声赞道。
房玄龄、长孙无忌懊丧地对望了一眼,也只好拜伏在地。
“起来吧。”李世民笑道,“自古以来,为君者能够善始的并不少见,善终者却不多见。后来之人,应多知往事,引为借鉴。”
魏征站起,坐下道:“欲借鉴往事,莫过于修史。”
李世民道:“朕曾命房魏二位爱卿修撰梁、陈、齐、周、魏、隋六朝史事,不知是否成书?”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站起后并未坐下,一直侍立在榻旁。此刻见李世民询问,房玄龄抢先答道:“微臣受命总监修史,无奈身为仆射,朝中事务甚多,难以脱身,故六朝史事,至今未得成书,实是罪该万死。”
李世民笑道:“修史之事重大,不得不借宰相的名头充作总监,但朕并非真是让房爱卿去管理那些修史细务。嗯,今后朝中之事,房爱卿与长孙爱卿就多费心了。魏爱卿呢,就多管些修史之事,尽快将六朝史事成书,备朕观看。”
“遵旨!”房玄龄、长孙无忌大为高兴,同声应道。他们知道,李世民虽是接收了魏征的劝谏,不再征召郑氏女,但心中却极为不悦,已借修史的名义将魏征“赶出”了朝堂。
如此一来,房玄龄、长孙无忌便可在朝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广植党徒,扩充权势。
对李世民的言语,魏征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惊诧,拱手道了一声“遵旨!”
“众位爱卿早些歇息吧。”李世民挥手说道。
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连忙跪拜行礼,缓缓退出内殿。
李世民盯着魏征的背影,一种难以压制的怒气陡然涌遍了全身,他陡地跳起来,大喝道:“来人啦!”
十余身材魁梧的侍卫武士一齐从内殿台阶下奔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