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本尚书就冒死走一遭吧。”侯君集说着,猛地从榻上站了起来。
东宫内殿之中,太子李承乾在屏风前走来走去,焦躁不安。
烛架上烛火随风摇曳,李承乾脸色忽明忽暗,显得诡异可怖。
侯君集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拱手拖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吓了一跳,随即愣愣地望着侯君集,一言不发。
“殿下,你怎么啦?”侯君集有些疑惑地问着。
李承乾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哭丧着脸说道:“尚书大人救我。”
侯君集慌忙扶起李承乾:“殿下如此,教微臣何处容身?”
“今日父皇又严词斥责与我,眼见得就要废了我的太子之位。”李承乾说道。
原来不过如此。侯君集轻蔑地看着李承乾,心里道,这小子和他老子相比,实在差得太远,将来即位,定是一个无能的昏君。
嗯,他无能才好,如果我扶他做了皇帝,这大唐天下,就会任由我为所欲为。
“殿下居于嫡长之位,皇上要废了殿下,并不那么容易。”侯君集道。
“可这样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受不了啦”尚书大人快给我想个办法吧。”李承乾哀求地说道。
“唉!”侯君集叹了一口气,“皇上实在不该听信奸臣之言,废长立幼。这不是要乱了天下吗?”
“皇上只爱李泰一人,才不管天下不天下哩!”李承乾恨恨说道。
“吾乃大唐臣子,决不能坐视奸臣祸乱大唐天下。”侯君集神情肃然地说道。
“如何才能不让奸臣祸乱天下?”李承乾问道。
“唯有殿下速登大位,方可除去奸臣,保住大唐天下。”侯君集沉声说道。
“这……这皇上春秋鼎盛,我如何能登大位?:李承乾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问道。
“皇上难辨忠贤,当退居大安宫,安享富贵。”侯君集冷冷说道。
“尚书大人是……是说,我当拥父皇为……为太上皇?”李承乾问道,两眼放出光来。
笨蛋,这还用问吗?侯君集心里骂着,点了点头。
“我该什么时候动手?”李承乾急切地问道。
“如今有什么人支持殿下?”侯君集不答,反问道。
“有左屯卫中郎李安俨、洋州刺史开化公赵节、驸马都尉杜荷。还有汉王元昌、齐王佑。”李承乾回答道。
“这些人可靠吗?”侯君集问,心中想,李、赵、杜诸人,没有一个可以成为我的对手,事成之后,倒也无谁与我争权夺利。
“李安俨、赵节、杜荷都与我饮过血酒,绝对可靠。汉王元昌、齐王佑也与我极为亲密,缓急之时,可为援手。”李承乾答道。
“汉王元昌、齐王佑性躁难成大事,殿下不可与他们来往过于密切,更不得与他们谈及皇上。李、赵、杜诸人,可用而不可与谋之。”侯君集说道。
“是。”李承乾异常恭敬地回答道。
“皇上性喜游猎,常宿于离宫之中。太子殿下若随侍皇上行猎,则可相机行事。臣久统京城六军,自有御将之术。太子只要能保护皇上,不致有失,则臣必能控制京师。到了那时,这大唐皇帝之位,便由殿下来承袭了。”侯君集说道。
“谢尚书大人!”李承乾狂喜之下,竞又拜倒在地——
李世民游猎之时,所带的侍卫并不太多,正是李承乾欲谋大事的最佳之时。
大唐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十一月,李世民离开长安,至岐山行猎,宿于龙兴之地庆善宫(今陕西武功西北),太子李承乾及大臣房玄龄、长孙无忌等陪伴左右。
侯君集大为兴奋,密召旧日亲信,暗加布置,只待李承乾大事一成,便起兵占据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