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咽一下唾沫,颤抖着剥开袋子,顿时差点喊出声,浑身毛都竖了起来!老子什么尸体没有见过,干尸、碎尸、古尸,唯独这种模样的尸体还是一次见到过!这尸体蜷缩成一团,表面似乎浇上了一层油,异常光滑。那尸身是个男人,全身赤裸,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这个世界。虽然东北天气寒冷,但是时间久了,毕竟开始腐化,下面渗出很多尸液,那奇怪的味道就是尸液发出的,滴到楼下之后,就让我以为萝卜地窖里才藏着尸体。
这个人明显是被杀死后放在这里。邪门,假若我杀了人之后,是要干净埋到土里,或者放火烧掉,哪是这般明目张胆地放着,用臭气引人前来?况且,这尸身似乎是某种重要的仪式,特意涂了一层奇怪的油。
忽然我听到外面有脚踩雪堆嚓嚓的声音,虽然他故意放轻了脚步,但是在冬季异常寂静的夜晚,反而越发清晰了。我急忙奔到阁楼一角,透过缝隙看下去。雪地的反光很明亮,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白天招我的人抽烟踏雪过来,若是让我发现我已经看到了尸体,那可不好!
我跌跌撞撞跑回去,黑暗中,不慎叫一样东西绊倒,拿着手电筒一看,又惊又怒,柴草堆下伸出一条人腿,浮现出一具,不两具,三具叠在一起的裸尸。
我越发惊恐,急忙爬下阁楼,这时那人正把房门敲地整天价响:"开门开门,苏北佬!"
我赶过去打开房门,那人抽着烟,问我:"要来一只吗?"
我摇摇头,那人又说道:"初来借一步说话。"
我徒生警惕,和那人走出房门,暗中戒备,唯恐他偷袭。
那人说道:"苏北佬啊……"
嗵!我来不及反应,后脑勺就被击中,顿时疼痛异常,但见那人顿时面露凶光,而在他背后则是另外一个人举着一把锄头。心念转动,原来如此,竟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引我放松警惕,另一个暗中下毒手!
另外一人低低骂道:"老二,我说你昏了头吗?现在公安盯得这么紧,你居然还有胆子找人过来,万一发现,岂不是坏了大哥的大计吗?"
那人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若是这么胆小,如何成就我们的复兴大清皇国大业!"
另外一人说道:"我只是叫你小心点。居然还把招来的人搁在那件屋子里,如果那个盲流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
那人说道:"反正迟早都是死,让他看到又如何?最多先认识几个伙伴,下去之后好多交往交往啊!哈哈!"
那人放声大笑,声音凄厉如暗夜中的枭。
我受过严格的抗打击训练,哪这么容易倒下,匆匆几秒就醒转,只是后脑勺乃是旧伤口,似乎伤到了神经,竟然浑身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只能暂时装作昏迷不醒,暗中查看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那两人合力将我抬起来,另外一个人说道:"嗯,想不到这个苏北盲流个子不高,倒是挺重的,身板不错。"
那人说道:"相城,这次就辛苦一下,不过也请你不要告诉大哥,不然他非骂死我不可!"
那叫相城的苦笑一声:"看来也只有大哥能够制住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我这人啊,只能给你擦屁股!"
那人嘿嘿地偷笑,然后哼哧哼哧地抬着我在雪中行走,约莫走了五六分钟,纵然闭着眼皮也能感受到一阵强烈的亮光,里面热气腾腾,不时听到水流冲刷的声响。只听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叫道:"又是你们两个给我带货来了。现在不是公安盯的很紧,皇上不许我们私下里行动?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皇上素来英明公正,礼亲王合城,纵然你皇上的亲兄弟,皇上为了法度,还会挥泪斩马谡的!"
那人原来叫合城,此刻破口大骂道:"放你妈狗屁,要拍皇上马屁,也要在皇上听得到的地方。扒露秃,你这老小子,做的恶事比我们少吗?少啰嗦,给我搬!"
即使此刻危急万分,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不禁莞尔。好歹我跟了林白水学过不少知识,在北大历史系又听多了课,似乎这帮愚民偱满清旧制建立了贵族制度,但是又四不像。譬如那扒露秃,仔细一想,哪有人会有这样的名字,应该是满清"勇士"的封号吧!假若林白水听到,一定活活笑断肚肠而亡。但是下一刻我便乐不起来了,只听那扒露秃说道:"是不是老规矩,先开膛剖肚,然后浸在玉油中七七四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