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听说过,一家人的血都是一个型。”
“那也不一定。”洪钧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就转了话题——“我听红杏说,那案件发生后您曾说您还怀疑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呢?”
“我没说过这话!”李青山矢口否认。
“那红杏大姐为什么说您说过呢?”
“红杏她瞎扯!”李青山突然提高了嗓门。正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楼道里顿时喧闹起来,那噪音犹如夏夜池塘边的群蛙“大合唱”。几位老师到传达室来取报纸或取信。10分钟后,上课铃声响了,楼里又恢复了平静。
李青山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调过高,便对洪钧说:“洪律师,我才刚说那话可不是对您,我是说红杏。她自己记差了,可也不能瞎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您只是说怀疑嘛,又没说就是谁。”
“那咱也不能瞎怀疑,是吧?这法律上的事儿,由政府定。”
洪钧又劝说一会儿,但李青山终未改口。洪钧见再谈无益,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旅馆,洪钧定好了当晚回滨北的火车票,然后回到房间。他觉得此行还是有收获的。虽然李青山没能提供他本来期望的情况,但至少承认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黑影只是“可能”进了郑家的院子而且那不一定是郑建国。他打算回滨北后和楚卫华商量一下,请楚卫华和他一起再来找李青山谈一次。由法院的人出面找李青山,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另外,洪钧总觉得李青山的话里有问题,但那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把李青山讲的话又回忆一遍,但仍未能理清那种感觉,因为眼前的一样东西扰乱了他的思绪——电话机! 看着眼前的电话机,他的心底又升起了给肖雪打电话的念头。他在心中说服着自己——你为什么不能再给她打电话呢?只要你正大光明,怎么会破坏她的家庭幸福呢?你只是想了解她的现状,你只是想向她问一声好。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你们毕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也许,你可以找个借口,就说办案中需要她帮忙,这不就名正言顺了嘛!洪钧终于拿起了电话。
肖雪在办公室里度过了那个不眠之夜以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猜测了洪钧哈尔滨之行的目的:开会、办事、参观、旅游或者专程来找她……她觉得,洪钧还会再给她打电话的。既然他千方百计找到了她的电话号码,他绝不会就此罢手的!他是个认准目标便坚忍不拔 的男人。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是多么热情多么急切啊!她充满自信地等待着。
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五天过去了。那电话里再也没有响起他的声音。肖雪开始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她的心里甚至产生了对洪钧的怨恨——难道你来哈尔滨的目的就是唤醒我的记忆,然后再慢慢地折磨我这颗早已破碎的心吗?!
肖雪毕竟已过了那个容易幻想也容易冲动的年龄。她在理智的引导下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把生活引入昔日的轨道。然而,当电话里又一次传来那个期望已久的声音时,她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喂,你是洪钧?”
“对,我是洪钧。肖雪,你好吗?”
“我好!你好吗?”
“我也好。肖雪,我想……是这样,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你说。”肖雪的心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我正在办一个案子,涉及你们市的一个人,可能需要你帮忙。哦……肖雪,有些事儿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你能出来一趟么?”
“还是请你到我办公室来说吧!”肖雪都奇怪自己怎么突然打起了官腔。
“那也好!”
“你知道怎么来我们这儿吗?”
“我有你们的地址,还有市区交通图,能找到。”
“你到门口传达室再给我打个电话。”
“好!一会儿见!”
肖雪放下电话之后,苦笑了一下对自己说:“肖雪啊肖雪,你真是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冲你这个人来的,而是冲你手中的权来的!人家说不定会走你的后门儿,让你高抬贵手,你可别迷了马虎地中了人家的‘美男计’!这都十多年了,人家没准儿早在美国成了家;也可能这次是带着老婆孩子衣锦还乡的!你觉着那段感情挺珍贵,可人家不觉咋的!行啦,你愿意守身如玉,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别指望人家也跟你一样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