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青当时心里面算了一笔帐:在深圳干一年等于在岳洲干十二年,那么干三年就等于干到退休了。什么叫保障?有钱就是最好的保障。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实践证明万冬梅是对的,如今魏长青和万冬梅在深圳已经拥有两家咖啡屋,并且还打算开第三家第四家,个人资产早就超过百万,而与魏长青同期的那一批矿上的职工,如今正为闹下岗在嗷嗷叫呢。所以魏长青说: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找了万冬梅做老婆。
好的结果说明好的一切。魏长青的土著出身和万冬梅的保姆经历在今天看起来已经不是什么丑事了,并且在某些情况下还能成为炫耀的资本。事实上,魏长青和万冬梅过去在自己的饭店或者是咖啡屋里面也遇到过以前矿上的熟人,这些熟人有些甚至是专门找上门来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以前在矿上都比魏长青和万冬梅条件好,并且他们与胡娅沁一样,也都知道万冬梅和魏长青的底细,但是万冬梅和魏长青在那些人面前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很光荣。那么,今天他们在胡娅沁面前为什么会没有那份感觉呢?
晚上睡在床上,魏长青还在想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睡不着。万冬梅以为他有什么要求,蛮高兴,关于床上的事情,最近两年他们之间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具体表现就是做这种事情女的主动的多,男的主动的少,与刚结婚那几年的情况正好相反,但女人总是希望男人主动的,因为只有男人主动才能体现女人自身的价值,所以,今天偶然发觉魏长青翻来覆去睡不着万冬梅当然高兴。
万冬梅虽然心里高兴,但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她今天一定要让魏长青上赶子主动。万冬梅甚至想好了,即使魏长青主动了,她还要假装地推辞一下,吊吊魏长青的胃口。这种吊胃口的事情在他们刚结婚的年月是经常有的,但是最近几年没有了,所以万冬梅有点想。
万冬梅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人在等待的时候感觉时间特别长。
突然,魏长青一下子坐了起来。万冬梅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没笑。她要装作睡着了。
魏长青坐起来之后,看看万冬梅,他不敢确定万冬梅这时候睡着没有。按照以往的经验,万冬梅这时候应该没有睡着。
魏长青把床头灯拧开,并且摇摇万冬梅的肩膀。万冬梅的忍耐终于超出了极限,这时候干脆扑哧一声笑出来,把魏长青吓了一惊。
“你干什么?”魏长青问。
万冬梅转过脸来,一脸的灿烂,反问:“你要干什么?”
魏长青见她面似桃花,突然反应过来,于是也只好“将戏就戏”,开始尽自己做丈夫的义务。但是,毕竟事发突然,加上心里面有事,总也找不到激情燃烧的感觉。万冬梅摆了两遍正确姿势,仍然发现在浪费激情,不悦,问魏长青:“你有心事?”
“是啊。”魏长青说。
“什么事?”万冬梅问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干吗有心事?”
“真的没有什么,”魏长青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见到胡娅沁的时候与见到矿上其他人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万冬梅愣了一下,说:“我也是。”
“可能是态度,”魏长青说,“这个胡娅沁的态度跟其他人不一样。”
“好像,”万冬梅说,“其他人见到我们眼神里面都透着羡慕,甚至有点巴结,她的眼神里面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还透着一种傲气和不屑一顾。”
魏长青一惊,没想到万冬梅一个小学生竟然能和他一个高中生感受一样。但他显然不想被万冬梅小瞧,一定要在理解上比万冬梅更高一筹。
“我想起来了,”魏长青说,“她过去比我们有钱,现在仍然比我们有钱,所以她过去傲气,现在仍然傲气。”
“有钱又怎么样,”万冬梅说,“我们也不向她借钱。”
“就是。”魏长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