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节:独孤及:仗剑走天涯(9)

江湖·泪 作者:文泉杰 著


我并没有从何员外的口中得知两个姐姐的下落,他就被吓死了。何府的家奴四处逃撺,没有一个人告诉我的两个姐姐的下落,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就是你姐姐。


  一个时辰之后,被我用剑气点中死穴的那些家丁全部醒来,而何员外和县太爷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义父对我说过,不能乱开杀戮,所以该杀的我一个不留,不该杀的我毫发不损。我在众家丁恐惧和惊异的目光中走出何府。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家丁追上我,跪倒在我面前,不断向我磕头,嘴里语无伦次的呼唤着,大侠,收我为徒吧!大侠,收我为徒吧!……


  我扶起他,说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独孤及,孤独到了极点,自始至终是一个人,所以,我是不会收任何人为徒弟的。说完,我飞身跃起,消失在何府。


  当我再次走进秦淮客栈的时候已经是金陵桃红柳绿时节,秦淮客栈已经物是人非。曾经送我一坛酒和一只酒壶的那个老板已被一年轻后生所代替,店小二也都换了,不知道这里的烧刀子是否还会把我带回五年前的今天呢。热闹依旧,我选了一个空位坐下,旁边的一桌江湖人士在淡论我杀何员外和县太爷的事。我静听其言,不动声色。何员外和县太爷的尸首被我悬挂在刑场的横梁上,民众奔走相告,拍手称快,早已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接着,我听到了他们对我身份的猜测,一位手摇画扇的公子说道,各位师兄,依我看,此人年少风流,既不是黑木崖的东方不败,也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独孤求败,也不可能是隐居桃源的曲风、风沙,更不可能是江湖皇帝明哲。总之,江湖五大高手一个都不可能。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对一个小小的县令动武,唯一可能的是,此人将是鲜为人知的刚刚浮出江湖的又一世外高人。另外一位虬髯大汉说道,依师弟看,假若我们找到此人,加入我们华山派,帮助我们对付东方不败,铲除魔教,岂不甚好?那画扇公子应声道,这不太可能,别说寻找此人好比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与我们为伍。据我观察,世外高人都有独来独往的个性,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他愿意做的事自然会去做,不愿意的万万不可强迫。


  我惊讶于画扇公子对我如此准确的猜测,我饮完一壶酒,向画扇公子投去欣赏而感激的一瞥。然后我就听见他们淡到了烟雨楼。


  画扇公子道,后天就是烟雨楼一年一度的绣球大会,诸位师兄看完这场绣球大会再赶路也不迟。据民间传说烟雨楼有一个叫轻凤的女子,是天下第一名妓,是一个神奇的女子。柘枝舞天下一绝,只是她仅仅跳过一次。不仅跳得好,琴弹得更好,一首《何满子》,原本快乐无忧的你听了也不免泪湿满襟。更为神奇的是,她弹琴的时候,面目从不示人,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天姿国色。她只在绣球大会上揭开她的面纱,那也只是昙花一现,但仍有无数人甘愿为这昙花一现挤破头颅。后天的绣球大会绣球小姐就是轻凤,这位神奇的女子已经是她第四次当任绣球小姐了。


  五年前的今天我听到有人叫轻凤的名字,那时候我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五年后的今天我又听到有人谈到轻凤的名字,我的心又猛的跳动了一下,这个神奇的女子我似乎很久很多久以前就已经认识。这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双灼烫的目光注视着我,尽管我没有转过头去看,但凭借着我深厚的内力,我知道那双目光来自烟雨楼上的一个厢房。只是我涌起一股冲动,想跃到烟雨楼上,破门而入,看一看,有着这样一双目光的是怎样的一位女子。我终究没有跃进上烟雨楼,也终究没有转过头去回应那一双目光,但已经决定,后天的烟雨楼绣球大会一定要领略一下那个叫轻凤的女子是何等的神奇。


  烟雨楼的绣球大会终于旗鼓嚣然的召开。我坐在秦淮客栈里面一边饮酒一边静静的等待着轻凤的出场。外面人山人海,你推我搡,只有我一个人神色冷然,不为所动。二十多年的独处练就了我冷静的性格。轻凤出场前,外面象征性的表演了舞狮大会,《霓裳衣舞》,但我并不感兴趣,我只为轻凤而来,为这个两次让我心动的女子。轻凤终于出场,原本我打算站起来看她,可在她撂开面纱的那一刹那,她焦灼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我,于是,我故意装作不知,只顾饮自己的酒。我感觉轻凤的目光充满了渴望,不解,甚至还有一点点怨气。在她弹奏誉满天下的悲歌《何满子》的时候,我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我,尽管她蒙着面纱。只是我完全沉浸在她的悲伤的琴声里,忘记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悲伤的琴声,当琴声结束的时候,屋顶上的斑鸠倏的一声飞向空中,满城的柳絮飘将下来。我知道,那是上苍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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