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台湾“红与黄”的时代

国共对话秘录:1949-1979 作者:刘丕林 著


  中国历代封建帝王向来有种主观唯心主义思想,以已为中心,划一圆圈,圈之中为中国,圈之外无论对方为何国何人,无论对方先进、文明与否,统称作"番""夷"。

  在西方资本主义殖民国家中,17世纪海上强国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亦学以前的海上强国西班牙、葡萄牙拓民东方。不过,当中国人看到他们时称之为"红夷",因为他们既是外国"夷人",头发又都是火红的,与其他西欧白人不同。

  海上强国最重要的特点往往就是利用海上武装力量的强大行殖民牟利。当1604年荷兰人第一次占领台湾"卫星岛"澎湖时,则表明17世纪上半叶台湾"红与黄"时代的到来。

  在这个时代,主要是红头发的荷兰人与黄皮肤的中国人围绕台湾主权归属而展开的斗争与战斗,也就是说中国人从明代开始了特殊的洗礼--与洋人打架。

  红头发的荷兰人驶自澎湖之际,正值明未北方抗清前线吃紧,明海军从澎湖撤离,故荷兰人在提督韦麻郎率领下如入无人之境,并伐木筑舍,占据该地达4个月之久。当时韦麻郎曾遣翻译中国人林玉向福建当局请求互通贸易,但遭拒绝,林玉亦被捕下狱。福建巡抚下令都司沈有容击退荷兰人。

  沈有容乃当时之名将,见识广,颇谋略。对于荷兰人占据澎湖并请求互市之事,他认为"荷兰人是来做生意的,算不上强盗,怎么去剿他们?即使征剿得胜,也是枉杀无辜,要是不胜,则给朝庭丢脸,不如晓之以义,让他无利可图,自然他们会退去。"于是,沈有容下令严禁沿海居民私下与荷兰人交易。接着,他又释放林玉,带着他并率领约20艘战船至澎湖,亲见至荷兰人的舰船上会见韦麻郎,告诉他:"互市通商之事,地方官员不能作主,你们都是守规矩的商人,应该理解。"韦麻郎非常感谢沈有容释放林玉,但对互市之事却不死心,乃私下里送三万两银子给沈有容,以贿赂互市,却遭沈有容拒绝,韦麻郎至此才觉得事情无法挽回,终于在1604年12月15日驾舟离去了,第一次中荷之役在没有真正动武的情况下结束。

  17世纪的西方殖民国家与20世纪的帝国主义国家一样充满着勾心斗角的斗争,每一个国家都想独享巨额利润,当他们炫耀自己的殖民财富时,其实往往招来的是一大批垂涎的竟争者。在17世纪初期在东方殖民争霸中,16世纪最强大的国家西班牙、葡萄牙成了后起的荷兰、英国竞相攻击的目标,甚至在远东洋面上动枪动炮火拚得非常激烈。

  1621年底,荷兰人截获重要情报,得知马尼拉西班牙殖民当局向该国政府建议必须占领台湾一港湾,以对抗英、荷联合舰队的袭击,于是荷兰人又动了占领台湾的念头,荷兰在现印度尼西亚的殖民总督决定先于西班牙人占领台湾。

  1622年,荷兰将军雷尔生为荷兰殖民利益率领1024人,分乘8艘战船于6月24日因进攻在澳门的葡萄牙人受挫乃按计划攻占澎湖,后又亲率两艘战船驶至台湾西部沿岸找到安平港。但当时台湾西部沿岸非常荒凉,荷兰人认为不宜于建城或居住,遂只好撤离台湾,而改在先前已熟悉的澎湖筑城并陆续增兵。

  澎湖,在台湾岛的西北部,离中国大陆最近,由于这种地理位置,荷兰人在此筑城对中国东南沿海造成了严重威胁,明朝福建巡抚南居益力主攻澎湖,以摧毁荷兰人根据地。

  南居益于1624年2月下旬开始进攻澎湖,明军总数达1万多人拥有战船、火船200余艘,由于双方实力相差很大,形势于荷兰人不利,故决定在未与中国人交战之前,先行退出澎湖,并向明军总兵俞咨臬展开交涉。俞咨臬乃明朝抗倭名将俞大猷之子,答称:只要荷人退出澎湖即可,并允诺可在台湾安平港永久自由贸易。在明军的强大压力下,荷兰人于1624年8月24日举白旗投降。第二次中荷澎湖之战遂以荷兰人不战而退而告终。

  两次中荷澎湖之战,中国的明朝统治者显得很老练,礼兵并用,且十分奏效,但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没有痛打落水狗,让荷兰殖民者从澎湖驶向了台湾岛,遗留下本不该发生的后患。

  荷兰人于1624年即明朝天启四年10月在今天的台南登陆,仅仅用15匹棉布的代价就从土著居民那里骗去了一大片土地,在今天的台南市建立了他们的军事与贸易两用根据地"赤嵌域"。荷兰人占领南台湾引起了以菲律宾为据点的西班牙人的震惊。在当时,中国和日本是西班牙人的远东贸易大户,荷兰人占据南台,不但威胁到往来于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大港泉州和西班牙人所占领的马尼拉市间的航道,也极度担心西班牙的太平洋--马尼拉--中国华南这一航路上甚具军事和经济潜力的太平洋的制海权和贸易被荷兰切断。在荷兰人占领南台湾的第二年,也就是明天启六年即公元1626年,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以保护吕宋的中日贸易为名,率几艘大帆船侵入北台湾。结果北台湾成了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

  西班牙人占据北台湾,对于南部的荷兰人而言,无异于卧室之旁来了一只猛虎。基隆和淡水是北台湾的两大港口,是中、日贸易的最佳联络点,如果被西班牙人占领,他们的舰船可以随时出击荷兰与中国漳州间贸易的船只,倘若一艘商船被捕获,其损失将大于派遣一支远征军占领基隆的全部经费,其经济利益颇丰。于是荷兰人乃下决心驱逐台湾北部的西班牙人;于是台湾战火又起。1642年8月21日在爪哇派来的援军支援下,荷兰人率舰队攻到基隆城外围,经过四天四夜的炮战,西班牙人终于投降。自此西班牙人在北台湾的16年统治结束。荷兰人除了取得台湾部分南部沿海平原的统治权之外,还取得了台湾北部地区的统治权。他们对台湾的殖民统治延续了3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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