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下班时,林菲打电话来,说郭宗海有喜事要请客。
还用说吗,那当然得去。
郭宗海在市直第五初中做九年级语文教研室主任,已经做了很多年。当初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和林菲的婚姻。从某种观点来看,在一个家庭里面,往往是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的。林菲的收入是郭宗海的两倍,郭宗海又那么要面子,大家猜想他们会难以相容。
可是,两人竟出乎意料地美满稳定。
其实我和郭宗海不是很熟悉,我对他的印象几乎全部来自于林菲的讲述。一次我和曙光去他们家玩,看到了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我推着告诉曙光:这就是才子佳人的崇高恋爱。
曙光却悄悄对我说,郭宗海身上文人才子的清高傲气有些假。
我立即奚落曙光:那是因为你自己俗得太真了。
我曾问过林菲,是什么让他们两个之间保持了难得的平衡。
她戏谑地说,凡人看到的只是郭宗海的执拗,她感受的却是他的浪漫。她对他的物质享受贡献大些,郭宗海做的是另外一种重要的贡献,他的爱让她的精神享受达到了极致。
林菲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哈哈大笑,非要问个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女人想要的所有的爱……”林菲快速地眨了一下左眼。
哈哈,明白了!林菲够挑剔的,这么说来,郭宗海应该是让她特别满意了。
玩笑是玩笑,我也真的常常被感动着,我愿意看到我的朋友幸福。
但是,那次林菲说的由于婚姻的延长男人对做爱的惊人变化理论,让我隐隐有些担心她。
林菲愿意把快乐和人分享,但是她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从来都不要人分担。她是一个特别要强的人。
我听人说起过郭宗海,他一直想做主抓教学工作的副校长,可学校的那个位置空着,却也一直没有给他。据说他们校长扬言,郭宗海这样的人只适合搞业务,不配做管理。
我听来的这些话从来没有对林菲说起过,既然她爱郭宗海,她为他骄傲,我不该坏了她的心情。
中午我得独自赴约了,因为林菲说曙光不在公司,他的电话也不在服务区。
联系不上最好,林菲还不知道我和曙光的事。今天人家有高兴事,还是别说我们的事好。
本来说好只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庆祝的,可我去的时候,林菲还没赶到,已经坐定的倒有了四个陌生人。
郭宗海很有派头地介绍说,这是他们学校的校长、书记和两位副校长,哦,今天的请客好像变了味儿了,郭宗海今天也有些怪怪的。
几句客套,我就知道了郭宗海的喜自何来:他荣升为了学校副校长。如他所愿的,主抓教学工作的副校长。
这事真的可喜可贺啊。虽说很多人都淡泊名利,但不能否认的是,名分一定程度上也是一个人能力的体现,尽管这能力的定义很复杂很复杂,有时甚至得加上引号。
官升一级的郭宗海掩饰不住他的兴奋,他终于熬出来了。
菜陆陆续续地上着,酒也启开了。随着一声大叫:“铛铛铛,我来迟了……”林菲到了。
看到这么多人,林菲也明显有些意外。也许,她事先也不知道郭宗海另约了他人吧。
但她很快就与老公一起,行使起了东道主的责任,热情地给人敬酒,说着感谢之类的话。
大家祝贺着,客套着,吃着,喝着,说笑着。这个宴席因为林菲的到来增添了几许色彩,她的活跃在这里很合适。
酒桌上往往以男人居多,但是如果没有女人,似乎就少了些什么,况且林菲不是一个丑陋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她无疑是漂亮的,而且能喝些酒,也能应付酒桌上或荤或素的玩笑。
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看到,那个校长自从林菲进来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尽管他戴的眼镜为他做了很好的遮掩,但是有种东西是盖不住的,那就是:贪婪。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我替林菲不爽,那笑里有一种隐隐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