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大院里正常状态的袁清又回来了。
心平气和地等着公交车。一个小姑娘过来,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卡,新华路一家新开业的擦鞋店的优惠卡。其实说擦鞋店是通俗叫法,现在这类店都叫皮鞋美容店了。这一改名儿,听起来雅了很多呢。
车来了,下车的人依次下车,上车的人依次上车,没人拥挤,秩序很好。
我的包被轻轻地扯了一下。小偷?不,披头芬。
这下班时间车上人是很多的,我脸朝窗外站着,而他在我身后半环着我,为我撑起了一道屏障,我说身边怎么没人挤呢。
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人似乎更瘦了,随着车行走时微微地颠簸,披散着的长头发一甩一甩的显得尤为落魄。
一个急转弯,我们挤在了一起,披头芬在我向他倾过去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下车了,我走,他也走,我没有拦他,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跟着我进了屋子。
放下包,换上拖鞋,开始打扫卫生。
这几天没有整理屋子,方便面的包装袋、火腿肠的肠衣、饼干桶、饮料瓶、餐巾纸,全都扔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我居然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想想自己的适应能力可真强。
披头芬也帮着我收拾,把茶几上宁夏红的空瓶子装进垃圾袋,把沙发巾抖落干净重新铺好,把靠垫摆摆好。
好了,现在腾出地方来了,可以先坐下休息会儿了。
披头芬跟在我身后,突然说了一句:“你总算平安到家了,现在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
我转过身去,扑上去抱住了他:“别走。”
我听到他从心底发出的叹息声,他也抱住了我。
我们抱着,一直抱着。我想就这样静静地抱下去,什么都不去想……
钟表敲响了,七点整。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不想也得想,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放开了他,得先解决温饱问题。
“熬点粥吧,晚饭可以简单点儿。我去做,你累了先休息。”他把沙发上的靠垫给我放好。
他的记性可真好,知道我爱枕靠垫。
我们这样子,怎么有点儿像居家的两口子?
我真想睡了,这几天就没有好好睡过,瞌睡劲儿一上来,真是扛不住。
没等我睡着,他又进来了,踢掉鞋子也上了床。
他也太大方了吧?!我坐起来推他出去,他伸过手臂揽住我:“睡你的吧,我又不动你。”
看他说得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很奇怪,我就这样安心这种和他独处的暧昧,又和他一起度过了一个安安稳稳睡着的夜晚。
睡觉睡到自然醒,一直是现代都市上班族的向往。我们在不期然中,达到了这种境界。
这次他先醒的,想悄悄地抽出胳膊,于是我也醒了。
“你再睡会儿,我给你盛碗粥来,要是熬干你就喝不成了。”他出去了。
有意思,昨晚的饭,今早吃。
他把粥直接端客房来了:“在这儿喝吧,别出去了,喝完了再躺会儿。”
他以后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很体贴的丈夫。我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楼下突然传来发动车的声音,一辆车急躁地发动后开走了。
谁这么早出去办事啊,现在的人可真不容易。
“今天星期几?”
“星期四。怎么,连星期几也不记得了?”
他叹了一口气。他和我在一起就总叹气了!“正好一周了。上周三晚上我们在口满福吃饭你还好好的,回来后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我能和他说得清吗?!不,是我能和他说吗?!
我没吭声,他倒也没追着问,自顾自地说:“一眼看见你能吓人一跳,你就好像刚从……刚从炼狱里出来一样!面无人色简直!”
“昨天中午怎么想起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