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老爷,这是镜月死灵,是老爷的死灵。”常五哽咽着低声说道。
我知道常五是不会背叛父亲的,不由得对常五的话信了几分,卡住的手松开了。父亲被常五的刀芒逼退了几步,常五毫不恋战,挥身即走。父亲顿了一下,在后面飘忽忽地跟着。
我家的庭院是仿苏州园林式的,大门进去是两排竹林,竹影婆娑,穿过竹林是一个小水塘,很浅,里面游鱼委婉,水塘上是一座石拱桥,过了桥到正屋中间是三座石灯。
常五背着我飞身来到靠近池塘的石灯边,蹲下来,反手持刀,用刀柄用力砸石灯底座。我感觉背后一阵剧痛,像是被鹰爪划过,转身一看,父亲蹲在我身后,惨白的脸紧紧贴住我,手上没有肉,只有骨头,刚才划过我后背的就是父亲没有肉的手。我感觉得到父亲嘴里喷出臭乎乎、湿漉漉的尸气,父亲眼睛和耳朵里长出了枯草,嘴角黏着布满黑血的泥土。我吓呆了,本能地用手去推父亲的头。
“喀——喀”,父亲右边半个头颅被我用手一推,竟然就掉了,摔在地上,发出脆响,裂成几片,脑颅里黄白的脑浆往外冒,黏糊糊的,破碎的骨头、污秽的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流。父亲颤动着,慢慢身子坐直,像是要站起来的样子。由于少了半个头,把握不好平衡,身子倾斜了一下,头一歪,血像泉水一样从颅腔里冒出。
“轰隆隆”一阵闷响,父亲怔了一下,我趁机起身退到池塘边,扭头一看,惊呆了,池塘陷下去了,黑黝黝地看不见底,原本浅浅的不及我膝盖深的池塘变成了无底深洞,水一下沉没进去,马上又从里面冒出来,水位很快就涨到了岸边。
“快跳!”五叔在我身后厉声喝道。
五叔伸手揽住我的腰,飞身跃起,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水里黑沉沉的,刚落水的我反应不过来,接连喝了几口水,脑子迷迷糊糊的,只是感觉身子一直往下沉,渐渐地我的意识模糊了。
第二日《A市日报》头版:学府教授惨死街头,经警方调查生前系黑帮退隐龙头。据当日调查记载:死者生前是著名的黑帮教父,退隐后在A市府江大学致力于考古,现场还有一具男尸,据警方透露,怀疑是昔日仇家寻仇导致火拼。教授死状极为惨烈,头颅散裂,教授儿子离奇失踪,家中女佣也神秘猝死。另一则新闻:今日我市发生大规模火拼,几股黑势力为争保护场地,频频出手,死伤无数,有不少无辜市民横遭伤亡。在报纸边角有一则豆腐块的小信息:我市著名古董商家中遭劫,但无损失,歹徒进屋持刀砍去一桌角,随即离去,警方怀疑只是恐吓。
常五把我带出来后,就远走西北边疆,在乡下买了一栋旧屋,请了一个老妈子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整日就是督促我练功。当时我离开家时父亲在我怀里塞的那本书我一直珍藏着,书名叫《玄羽冥》,是古代传下的孤本,没事我就翻看。可能是受父亲当年的影响吧,我对探掘幽冥古遗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父亲生前给我留下了大量的日记,常五让我按照父亲的日记,去探索他生前未完成的事情。
我的第一站是西北的乌月拉兰山脉。
我从住地坐了一夜火车,又改坐汽车,足足走了两天,才来到乌月拉兰山脉,这是一座雄伟绵绵的大山。
沿途人烟稀荒,我问了不少人,才知道我要去的确切方向。
春季干燥的狂风呼啸着光秃秃的乌月拉兰山脉。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向目的地走去,沿途有不少当地居民打量着我这个外乡客,我丝毫也不在意。
我必须在人前显得自然大方,这样才能掩饰我的真正身份。
走了大约三公里左右,觉得口渴,发现前方不远处路边有一小杂货店,于是快步走去,近前一看,是个用几块木板封顶、半截土坯搭建起来的很简陋的店铺。屋内仅六七平米,散乱地摆放着饮料食品,一个穿着臃肿的老头,正倚在门前和人闲聊,看到我满头大汗地走过来,慌忙直起身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