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慌忙拆开那个汉人留下的书信,才发觉这是一个骗局。
原来那个汉人也是太平军的人。当时被围困的是翼王的一支部队,翼王觉得自己打天下就是为了这些贫苦的人,可是他们还要出卖自己,恼羞成怒之下就命这个人假冒医生,来给寨子里的人下诅咒。
但是这个人到了以后,了解到实际情况和原来的有出入,并不是这个寨子里的人直接告密,但是翼王的命令又不能违抗,于是就下了较轻的诅咒。
他在信中说道,当时下的诅咒是让寨子里的人永远不能在太阳下生存,只能以行尸的身份活在月光下,而且永世不失生命的本能,让其一直活着受罪。
我听后不禁大惊,那我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只能是百年以上的活化石了。我看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果然和在路上我们见到的人有很大不同。苗族在现代一般只在重大节日才穿传统服装,但是在百年前,苗人很喜欢繁琐的装饰。只是到了后来受汉化太深,逐渐简化,但是我眼前这些人穿的衣服,一个个花团锦簇,根本就是古代人的装束。
可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有些人,比如刀亚看上去没有那么怪异呢?
刀亚接着说道,也是我们寨子里的福气,后来过了很久,村子里又来了一个走游的祭师,他帮助村子里一些人恢复了正常生活。但是这个祭师说,他只能帮助那些阳气比较盛的人渡过危难,但是救不了太多的人,不过他帮村子占卜过,说每隔一代,就会有贵人相助,延续他的法术,就这样村子才一直延续下去。
我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墨蓝,只见她仍然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困扰着她。
众人逐渐散去,这时候天已经近黄昏了,一想到要和这么多的活化石生活在一起,我心里冷不丁地觉得很悚然。
我和墨蓝回到屋子里,墨蓝仍然一言不发,坐在桌子前沉思,嘴里嘟囔着:“不对,不对,可是——”
我坐在对面看着墨蓝,烛光摇弋着,照映着墨蓝白皙的面颊,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皓月的流目半眯着,淡抹的红唇娇艳欲滴,娇美的脸上显出一种媚态。我看得几乎醉了,心里不禁心猿意马起来,把凳子往旁边挪挪,坐在一边,手托着下巴,欣赏起她的侧面来。室内冷如冰窖,但是也丝毫不能退却我心头的热意。
夜晚山里的风很大,凛冽的寒风从残破的窗户吹进来,支离破碎的窗纸,风一吹就随意地漂浮在空中,窗棂像是在无奈地紧紧拉住。
月寒如冰,冷彻肌肤,月光如柔软的绸缎从屋外飘进来,游荡在屋内,冷冷的,一片凄惶。
“不对,肯定不对。”突然墨蓝说道。我吓得手一松,一头栽到桌子上。
就在我栽下的这一刻,我下垂的眼角余光突然从裂开的窗棂看到外面有道惨白的盲点。我小心地抬起头,装作不经意地用余光斜瞥着,这才发现有双眼睛在黑夜里幽幽地盯着我,眼睛映出寒森森的光芒,阴冷而诡异,刚才的盲点就是眼白,然后眼光一闪,就消失了。
我用肘轻轻捣捣墨蓝。
“哪会有这么准的预示,每代都会有人来。你干吗,想占便宜?”墨蓝错会我的意。
我顿时气结,很想再一次栽死。
但是我又不能说明,以免惊动屋外的人。
我疾冲向前,已来到了门边,向前一伸手,拉开屋门站到院子里,发现四周除了院内的枯树在张牙舞爪地撕裂着,院内没有任何动静。
“你刚才说什么?”我走进屋,看见墨蓝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说我觉得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每一代都有祭师来?”墨蓝说道。
“是呀,虽然巫术很神奇,但是也不可能每一代都恰恰有人来解救他们,而且时间算得那么准。”我说道。
“那问题在哪儿呢?”
“对了,会不会是有人在外面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很有挑战性,想来试试,结果就——”说完我也觉得这话根本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