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学员把抢的钱都交出来了。
在军事学校学习中,韩文德最爱轻重机枪、迫击炮、刺枪和各种手榴弹的训练,其中最喜爱的是机枪。可是他年龄小,力气也小,身板单薄,不是扛机枪的材料,所以也没安排他学机枪。于是他没事就爱往机枪班去,还给人家吹他闭着眼睛也能拆卸机枪。人家看他一个孩子,真的以为他吹牛,就让他试,他蒙上眼睛果然能把轻重机枪拆装起来,这个本事他是在长沙给张灵甫拉狗训练狗时学的。他也喜欢扔手榴弹,但是他力气小,扔不远,他想起一个办法,在家的时候他扔东西也扔不远,就给那东西后面拴一根绳子,这样一来,本来能扔十丈远的东西,借助绳子,就能扔五十丈。他把他的想法对教官说了,教官说:“那不行,没听说扔手榴弹还带绳子的,异想天开。”
韩文德听明白了,教官说的异想天开就是根本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地练。还要掌握投弹的要领,不然,手榴弹扔不出去,反而把自己人炸了。
韩文德还学了打仗的理论,那个军事教官说了好多战例,古代的战例有什么赤壁之战、淝水之战,鸦片战争的中日甲午海战。韩文德知道三国,自然也知道教员讲的什么赤壁之战和官渡之战,连教员没讲的诸葛亮六出祁山、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刘关张三战吕布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淝水之战和一些外国绕舌头的战例。反正就是仗打得好,是少的人把多的人打胜了,而且用的手段都很怪,怪了就是高明,让败了的一方想不到,等明白的时候刀已经砍到脖子上了。
半年后,他们就从学校毕业了。
韩文德刚回到师部,王耀武升军长,师部改为军部,军部的参谋长邱耀东看上了韩文德,让韩文德到他家里做勤务兵。
韩文德十四岁在老家高陵县城替兄参军,为的就是打鬼子,可是从参军那日起,他干的最多的,是传令兵。
还记得十四岁那年刚一入伍,因为年龄小,给连长当传令兵,长官就是二连的寇孝维连长。这是他第一次当的传令兵。
这支新兵队是二十八师的一个补充旅,补充旅,顾名思义,就是给前方打仗损失了兵员的部队补充。负责训练这个师的师长叫董钊,旅长郝瑞征,团长侯桂亭,都是以后比较有名的人物。董钊是陕西长安县人,以后升任第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郝瑞征是陕西兴平人,后任冀察战区第五游击挺进纵队司令,两人都是黄埔一期的学员;侯桂亭后来也当了将军。
这个补充旅共三千多人,主要是陕西的壮丁。负责训练的二十八师是陕西的部队,新兵训练好了以后就要送到前方去,不留在二十八师。
韩文德第二次当传令兵,就是给王之干营长当。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一九三七年农历冬月十四日晚上十点左右,韩文德所在的这个补充旅从西安车站上车,叮叮咚咚地向东开去。
那时候的火车开得很慢,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到达湖北的孝感车站,他们这一批一万多人,被补充进了国民党七十四军。
七十四军请的是德国教练,学的是德国战法,每天都是紧张的体操、步伐、礼节、枪法、立跪卧各种射击打靶,野外团营连排班散兵技术,对空、防空、防毒等基础训练。五十一师是蒋介石的王牌师,代号叫“前矛”,全师上下对训练抓得很紧。
八连的操场上正在进行翻倒梯训练,每个兵都要从一丈五尺的高台上往下面的沙坑里翻跟头,姿势拿不好不是把脚崴了就是摔得腰腿疼。大多数人不敢翻,连长李志逢骂道:“他妈的都是怕死鬼,到战场上去非当逃兵不可,每个人都得翻,翻好一个过一个,翻不好继续翻。”
这时候营长王之干也来了,站在一边看,恰巧韩文德就站在他身边。他见韩文德年龄小,就笑着对韩文德说:“小鬼,你给大家带个头,敢不敢?”
韩文德年龄轻,血气未定,最怕人激,他本来看着翻跟头也有些害怕,营长把他一激,他的胆气上来了,说:“我敢。只要不怕死,没啥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