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川上完课早早地回到宿舍,带上一包好茶叶,来到值班室,与张大爷边喝茶边下象棋。由于跟着米大爷时间长了,所以他很喜欢同老人打交道,不仅能听到很多老一辈的故事,更能学习到很多经验。若是周末不回家的话,他经常和张大爷一起下下象棋、聊聊天。
今天东川的主要目的是想了解一层的那几间仓库的情况。茶水一泡,棋子一摆,张大爷立刻来了精神,当头炮,把马跳,拱卒,飞相……双方都非常熟悉对方的套路了,前几步走得非常快。
“张大爷,您在这学校里干了多少年了?”东川一边下棋一边用聊天的口气问道。
“跳马!”张大爷一边走棋一边说道,“嘿嘿,多少年记不清啦,大概有三十多年了吧。这里原来叫做燕园,北大搬过来之前我就是这儿的花匠了,后来改建成了学校,我就成了北大的校工,负责这里的花花草草。如今老啦,干不动了,所以就被安排到这里看看宿舍,倒也清闲,别光说话,赶紧走棋!”
东川急忙走了一步棋:“那您是北大发展史的见证人啊,真厉害,北大可以说是在您眼皮底下长大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言一出张大爷是哈哈大笑:“这你算是说对了,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这所学校的了,这里每一处都有什么、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了如指掌,哈哈哈——”
见时机差不多了,东川渐渐将话引入正题:“对了,这栋宿舍是什么时候建的?看样子年头不少了吧!”
“是啊,这片宿舍楼都是五二年北大搬过来的时候建的,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年了!”
“都四十年了,居然还那么结实!”东川感叹道。
“那当然,在五几年的时候,人们的心气极高,做什么事情都是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尤其是建大学,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哪像现在的人,弄虚作假,偷工减料的,能盖出什么好房子?”在张大爷心里,现在的人心眼越来越多了,什么都是以前的好,这也难怪,每个老人的心里,都是自己年轻的那段时光最完美。
“是啊是啊!”东川顺着张大爷的话应和着,然后直接切入正题,“对了,咱们楼里的一层,有几个总是锁着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如果也改成自习室多好啊!”
“噢,你说的那几间都是仓库,里面都是一些杂物,床板啊、书架啊、桌子啊什么的,都是这么多年换下来的已经破旧的物品,一直没来得及处理。这不前几天刚刚通知,下周就要将这些运走了,走棋啊,别愣着!”
“支士,您棋艺真是越来越高了,这盘肯定又输了!”东川走了一步棋,然后想了想说道,“您说仓库里有书架?我床头的书架有些坏了,反正仓库里的东西就要处理掉了,我想到里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跟我的换一换,您看成不成?”
“嘿嘿,你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我就知道这包茶叶不会白喝的,冲你经常陪我下棋的份儿上,你就到仓库里随便翻腾去吧!将军!你没棋了!”张大爷高高兴兴地把一串钥匙给了东川。
拿着钥匙,东川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于是赶紧根据钥匙上的标签,找到了昨夜传出哭声的那个108号房间的钥匙。
打开房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灰尘在明亮的光线中随意飞舞。屋子东面,一张张古老的木头桌子被高高地码放着,旁边是厚厚的一摞床板,而剩下的空间几乎全被上下铺的铁架子占满了,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隐蔽的东西。东川仔细地检查了每个角落,没有任何发现,又拿出罗盘测了测,也很正常,究竟哭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东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将门上顶窗的插销拉开,准备晚上再听到哭声的时候进来查找。
出来时,东川装模作样地找出一个书架,谢过张大爷后,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宿舍。
子夜时分,宿舍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咬牙的、放屁的,什么动静都有。最有意思的就是秦蒙,由于刚和曹嘉、王琦、谭超三个人打了会儿纸牌麻将,梦话都是麻将术语。“别动,三筒我碰……”不一会儿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九万!”“杠!”曹嘉居然在梦里还搭着腔,真是一帮天生的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