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认真地告诉每一个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老幼妇孺,至于我,我自己总会有办法保护自己的。”
一个叫阿牛的年轻仆人大声道:“我们都是白公子与云公子收留下来的,若没有归云庄,我们还得在外面讨饭。大伙儿早就想好了,白公子对我们恩情如山,我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白公子周全。”
我心中不禁一热,口中却缓缓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看这事极可能是别人开玩笑,你们就去做你们的事罢,不用围在我身边。”这时云逸扬走了过来,道:“白衣,益州孟庆已经在客厅等候,我们该过去了。”我点点头,向众人深深一揖,道:“白衣谢过各位。”回身随云逸扬走向客厅。
杨伯拿着铁耙坐在小木凳上,眼睛半闭着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
他已经老了,又有归云庄这个栖身之处,比起大多数和他一样的老人来,他真可以说是享福了。归云庄有吃有喝,主人也和气,像他这样年龄的老人,还能奢求什么?
这时,一个笑嘻嘻的年轻人走过来,弯下腰客气地说:“老人家,这里是归云庄吗?”
杨伯眯起眼,仔细打量这个问话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衫,文质彬彬又很和气,现在的年轻人像这样懂得礼貌、尊敬老人的真是不多见了。
杨伯于是也笑眯眯地回答:“年轻人,这里是归云庄。你是来找云公子还是白公子?”
青衫年轻人笑道:“当然是找白公子。”
杨伯颤颤巍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公子稍候。不知公子找白公子何事?老仆好去通报。”
年轻人道:“我姓商,您老告诉白公子,他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杨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老朽的身子差点摔在地上,一根枯干的手指指着年轻人微笑的脸不住抖动,哆哆嗦嗦道:“你……你……你是商少长!”
商少长笑嘻嘻地轻轻扶住杨伯摇摇欲坠的身子,将他扶在小凳上坐好,道:“真没想到,您老也知道在下的名字。”
“既是如此,就蒙孟兄对归云庄多加照顾。今日一会,归云庄自是受惠良多。”我微微笑道,向对面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商人一拱手。
孟庆也拱手作答:“哪里的话,孟某早闻归云庄大名,近日购得三匹缭绫,才是孟某之福,今后还得归云庄多加提携才是。”双方正在寒暄,突然门被人一推而开,阿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道:“白公子,快……快……”说了几十个“快”字还没快出什么来,气得他一跺脚,终于大喊道:“快跑啊,商少长来了!”
在场的人都一下子站了起来!“商少长”这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听入耳中,却好似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吓人。
我缓缓道:“逸扬,保护孟兄。”说毕便向门外走去。云逸扬大惊之下,忙伸手去拉我的衣袖,却拉了个空。
“你就是商少长?”我迎风而立,冷冷地问站在我面前的青衫男子。他站在那里笑嘻嘻的,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商少长轻轻颔首,笑道:“你就是白衣?”他慢慢向我走了过来,悠然道:“你怎么不跑呢?”
“我为什么要跑?”我反问,走到一路小跑来的杨伯面前,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缓缓道:“我白衣堂堂正正,你既要与我相见,我为什么要跑?”
云逸扬此时跑了出来,站在我面前双臂张开,一字一句道:“我们归云庄虽然多是老幼妇孺,但也不许你擅入归云庄杀人!”
“这才是归云庄的子弟!不愧为我的儿子!”云夫人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站在我的旁边,斩钉截铁道,“归云庄没有懦夫,只有壮士!你若想动白衣一根汗毛,归云庄全庄上下都要和你拼命!”
我慢慢起身,从众人身后走出,走到商少长面前,道:“我白衣从不躲闪,你想见我即见,不必多找其他人。”
蒙蒙的黑纱后,我只能听清商少长带着笑意的声音:“好个白衣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