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响,从房里走出一个人。这人穿一件破棉袄,大冬天的还敞着怀儿,破棉鞋也在脚上趿拉着,当然肯定是光着脚没穿袜子了。
“太行山下来的朋友?”这人看看孟云霄他们,锁着眉问曹雄。
曹雄看看两边,紧走上两步,在这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这人闻言脸色大变,赶紧冲孟云霄几人一抱拳,然后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把孟云霄等人让进屋里。
屋里的破土炕上还有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却是半躺在炕上,也敞着怀儿,腰里缠着浸着鲜血的绷带。
“欧阳大哥,你这是怎么啦?”曹雄一见到那人的样子,赶紧上前问候,语气极是关切。
“还能怎么?”床上那人好像余怒未消,“还不是因为和狗日的崔明贵抢地盘?”那人好像不小心扯痛了伤口,咧了咧嘴,“这狗娘养的居然把汉奸队搬出来了。他奶奶的,十几条枪对着我,要不是弟兄们拼死护着我,我他娘的今天就交代了。唉,可惜我那几个兄弟啊……”那人咬着牙又往起坐了坐,“曹雄,你说这几位朋友是从山上下来的?”
“哦,对!”曹雄刚要介绍,那人却对着孟云霄等人作了一个手势——拇指和食指比画了一个“八”字:“你们是这个?”
孟云霄带着友好的微笑摇摇头。那人好像有点失望:“老曹,他们究竟是干吗的?”
“他们是抗日独立纵队的……”曹雄轻声说道。
那人一听,忽地坐了起来,丝毫不顾伤口撕裂般的疼痛,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是‘笑面真君’的队伍?”
孟云霄一愣:“笑面真君”是谁啊?没想到身后的陆子宇却答了腔:“对啊!这位就是我们的大队长——‘笑面真君’孟云霄!”
孟云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外号。仔细想想也不错:“真君”这个称谓在神位里排名应该和二郎神一个级别吧?这也算可以了。不过接下来那位“欧阳大哥”的话更是让人震撼:“你要是孟大队长的话,那你的‘死亡之神’呢?”
“死亡之神”?
正当孟大虾迷惑不解之际,姓欧阳的又开口了:“也是啊!你们这次等于是深入敌穴,不可能把那么长的长枪带在身上的。”孟大虾这才明白:敢情他说的“死亡之神”是自己那杆狙击步枪啊!
其实由于孟云霄总是待在山里,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已经被人们传诵成了一位总是面带微笑、手里的长枪专爱打爆日本鬼子脑袋的神话人物了。
正当孟云霄胡思乱想之际,炕上那个受伤的欧阳大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我今天怎么能大难不死呢?原来是有贵人暗中保护啊!现在就算真死啦,我欧阳林也可以闭眼了!因为我见到了真正的英雄!”
“欧阳林?”展翼脱口而出,“难道就是号称‘钻地龙’的乞丐欧阳林?”
“啊?”欧阳林一愣,“这位兄弟是?……”
“在下展翼!”
“‘飞天蝙蝠’吗?”
“惭愧!”展翼抱拳,“都是江湖朋友的抬爱!”
“那这位是……”欧阳林指指罗杰。
“在下罗杰。”
“原来是‘绊倒牛’到了。欧阳林怎么会有这么大造化?既看到了当世英雄,又见到了两位武林新秀,看来不喝点酒都说不过理去了。小梁子,打酒去!”
现在轮到孟云霄吃惊了:原来身边这两位死心塌地要做自己贴身护卫的都是武林中有名有腕儿的后起之秀啊!
“大哥您身上有伤,大夫说让您忌口。您不能喝酒啊!”敞着怀,趿拉着鞋的这个叫花子原来叫小梁子,看来应该是姓梁。
一提到身上的伤,欧阳林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奶奶的崔明贵!害得老子见了好朋友连酒都喝不成!老子早晚叫你死在我手里!”
“这个‘催命鬼’是什么人啊?”孟大虾觉得这名字有意思,扭脸问曹雄。
“这个人原来也是我们丐帮的,”曹雄回答道,“自从保定沦陷,小日本儿进城以后,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和汉奸队扯上了关系。现在他想抢地盘,做保定分舵的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