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兵“噔噔”地蹿上二楼,常青拎着个大包跟在后面。
上等兵掏出一串钥匙拣了一把打开一个房间:“喏,你就住这儿吧,反正就一夜。”
常青说:“哦。”就进去了。
上等兵说:“自己收拾,不要乱动里面的物品。”
常青上火:“怎么看人呢?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看上眼?”
上等兵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话挺多!”
常青:“怎么了?”
上等兵:“你刚来的……”
常青接过去说:“刚来的怎么了,刚来的欠你钱呢?熊新兵蛋子牛皮轰轰的!”
上等兵:“你骂我?”
常青:“要是在别的地方我还揍你呢。”
上等兵上前了一步,看看常青大块肌肉的块头,又退了一步,四下看了一眼,把行军床上的一个皮垫子拿走了:“你就睡床板吧,睡不着可以看公路,窗外山崖下就是基多到瓦尔基的高速公路,你晚上可以一直欣赏。”
常青咧着嘴瞟他一下:“就这点出息。”
常青转了一圈,他觉得来之前,营长最后说的几句话是忽悠他了。哪有什么单人房间,还洗澡什么的?以后不被整死算是好的了。他看了看,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把破旧发潮的褥子铺得平整了些,就走到窗前。
窗前车行如流。
常青把营长给他的资料又拿出来对照了一下,他判断,远处的应该是安第斯山脉第一雪峰多巴克斯。
一阵吉普车发动的声音。
常青向后窗走过去。
方秘书正钻进车里,吉普车转了个圈,开走了。
一会儿,少校和上等兵走了上来,阴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的半吊子钱。
“你小子好运,明天还会有一只小动物来陪你,也是个中国的海军。”他站在门口背着手对常青说。
“奶奶的,以后和你狗日的算账!”常青小声骂了一句。
“哦,他怎么没和我一起来报到?”在宣读名单时常青明明没听到过还有谁要来的啊,便问道。
少校:“这个情况我不清楚,你们大使馆也是刚接到通知的。”
常青希望也是海军特种部队的就好了,问道:“没说是哪个部队的?”
少校知道常青的心思:“问他是不是特种部队的吧?放心,这一名肯定比你强些,他已经在苏丹维和两年了,马上就过来了,你们就有两个了,两个比一个好。”
“在床上啊!两个是比一个好。”常青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少校听到了,也听懂了。
常青觉得不能太软弱:“我什么都没说。”
少校盯着他,突然改变了语气:“你也就今天还能这样和我说话,因为如果你今天死了,我要负责任。从明天起就不用了,那时你的死亡可能是随时的,而且和我是无关的,因为,你不再有自己的名字,也随即被取消军衔,你只有一个编号,也只是一个编号。”
少校墨镜后面的眼神里透出一丝阴冷的光。
常青一时没有弄明白他后半句话的意思,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也看着常青,用不屑的眼神。
旁边的上等兵说:“这里的队员就是畜生,你现在就可以摘掉肩章。”
常青气鼓鼓地看着他。
见常青没有动,上等兵一步跨到他的跟前,伸出双手“刷”地扯掉了他的军衔。
常青想伸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也根本不可能阻拦得的了。
上等兵把常青的少尉肩章甩手扔到了墙角的背包上。
很显然,他是借机报复。
真他妈的可恶,常青心中充满了怒火,他猛地直起了腰想和他理论。
上等兵狠狠地一脚就踹过来了,踹在常青的肚子上。
常青大怒:“你们什么军队!什么兵?!”
“这是规矩,你得学会适应!如果你不拿自己当人看待,你也许会度过愉快的一年。”少校用戏弄和侮辱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