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两人见面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我是咱海军陆战队的,来这之前在苏丹维和,你呢?”赵重天问。
“我是海特的,也是陆战连队的。”常青觉得太巧合了。
赵重天也很高兴:“这才是真正一家人呢。”
常青想起了签订生死协定的事:“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吓唬人的啊,签订什么生死协议啊,搞得真事儿一样。”
赵重天:“你可别这么想,他们真有正事,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国家的特种部队,却就这里的出名?”
常青:“我就问这个呢。”
赵重天:“这里的敢玩命!其实很多国家的特种部队都这样,外军崇尚实战性训练,要的就那个效果,不像在咱国内,游戏般的演习对抗。”
常青:“那怎么了,一样练出好兵。”他想说自己就是个例子,但没说出来。
赵重天不同意这个观点:“这样固然也行,但国际特种兵更强调对心理极限和生理极限的突破。”
常青说:“怎么突破?”
赵重天:“签订生死协议本身就是对心理承受能力的一个突破,这就表明你以后的生活不是游戏,而是面临真正的死亡挑战,要带着这种心理恐惧生活下去、训练下去,你才会在这样残酷的训练中不会退缩,因为退缩要么是死亡,要么是耻辱。”
常青若有所思:“你知道的那么多啊,不如你经验丰富啊,以后听你的。”
赵重天一笑:“哪有谁听谁的啊,就咱们两个,互相帮助互相监督吧。你们海特,我知道,特别能吃苦,特别能训练,也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
“还有呢,”常青说,“特别能喝酒,特别能忽悠,特别能受气,特别能打架。”
“哈哈哈……”赵重天大笑。
“我也揍过一次。”常青说。
“说来听听。”
“我那时还是战士,很少上街,有一次副连长家属来队,周末他们俩带我上街顺便给连队买东西,正好那天是情人节,我提醒副连长该买朵玫瑰花给嫂子,副连长一听还真是,我们就顺着街道找,要是平时肯定有很多卖花小姑娘上前兜售,那天就没有,被城管抓光了,我们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姑娘躲躲闪闪地在卖花,刚走上前,她就不愿卖了,扭头要跑。我们问怎么了,她往后一指,原来两个城管正往这儿走,副连长立马就火了,让那姑娘就不要走,偏偏等那城管的到了才买。城管上前去抓小姑娘,副连长一手就放倒一个,我一看,来精神了,也上去放倒另一个,然后我们护送着小姑娘走了。”
“挺牛啊!”赵重天听得起乐。
“不过,后来人家告到部队,副连长挨了个处分。”常青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没有?”赵重天问。
“副连长挡下来了,说我一个战士,挨个处分就完了,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唉,挺想他的,他现在是我营长。对了,你没回去一趟吗?”
赵重天知道他是说回国回家,便说:“我其实刚结束任务,正赶上期满回国,但我一直是搞水下爆破的,咱国家缺这个,组织既然定下来了,我也只能舍弃小家了。”
常青:“那边人也很黑吗,像这边乌七八黑的?”
赵重天觉得这家伙说话够畅快的:“都差不多吧,那边比这边穷,好多人没东西吃,不能解决最基本的生活需要。”
常青咂咂嘴:“这么惨哪,你在那一直搞的水下爆破是什么工作啊?”
赵重天:“工程建设。”
常青有点失望:“不是打仗啊?”
赵重天:“当然了,是维和不是去打仗,但是碰到武装破坏分子当然要打了,是以建设为主。”
常青:“那你该好长时间没有摸枪了?”
赵重天:“有段时间了,和扳子、钳子打交道比较多。”
常青说:“手该陌生了吧?”
赵重天:“陌生肯定是有的,但很快就能适应过来,毕竟是子弹喂出来的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