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和他们一样,心情在尚紧张之余的迷茫之中,但又无奈地向着海滩挪动步子。他此刻最大的感觉就是饿,极其的饿!早上的浸泡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能量。
8点40分,他们准时下海了,可是最近的地方也有20公里宽,由于无法辨别方向,奥尔特加向“僵尸”做了汇报。
30分钟后,由阿麦少将协调前来导航的军舰开入了队员们的视野。
军舰的缓缓移动让他们更觉得筋疲力尽,似乎眼中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水,腌渍的皮肉疼痛难忍,到中午12点时,队员们的上下摆动双腿已经成了机械运动,胯骨也疼痛得失去了知觉。
下午一时,高音广播通知,有两名土耳其队员由于疲惫至极失去意识控制力而自动下沉。
下午两时,高音广播再次通报因抢救无效,自动下沉的两名队员中一人身亡。广播录音说军舰将不会再去营救任何一名队员,即便全体遇难。这让每名队员不再抱有任何退却的念头。
常青真实地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目光有些呆滞下来。
赵重天一路上紧跟着他不敢离开半步,他不停地给常青说着动作要领,鼓励他游完了最后一段距离。
“我恐怕不行了……”常青有些想放弃了。
“你给我坚持住,你死也要死得像个样子行吧!”赵重天拍着水大吼。
“不行了,我不行了!你快到前面去吧。”常青放弃了划动,人开始下沉。
“你快啊,快点!你给我坚持住!”已经游到前面的赵重天不得不转回来,他拉住常青,像托着一条死狗。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常青哀求。
“你的尊严呢?你死了算什么,狗都不如!”
“算什么都行,死了就安静了,我累了,要睡觉。”常青不打算睁眼了。
“你装孬种算什么东西?!”赵重天抓着他的后背。
“我死都不怕,我还怕孬种?你别管我了……”
“死都不怕你还怕拼一把吗?”赵重天摇晃着他。
旁边两名队员缓缓赶上,超过。
常青斜着眼睛看了一下,他哭了,无奈地摇摇头。
“你放下我吧,快走啊。”常青近乎哀求,他的身体渐渐松软下来。
赵重天觉得不妙,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拦腰抱住常青,他也放弃了前进。
在生命面前,他做出了无奈的决定。
两个人静止般地停在水中央,尽管已经游过了中点,但未来却仍遥不可及。
赵重天绝望地看着身边一个个超越的队员。
常青像个熟睡的孩子,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赵重天从心急如焚到心凉如冰。
弗兰克越过他们,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卜正浩越过了,他想帮忙,但只是迟疑了一下又走开了。
林代也越过了……
赵重天像寡妇托着孤儿一般,沮丧地在水中央打转。
巡逻艇飞驰而来。
“是放弃了吗?可以上来。”一名黑人士兵问道。
赵重天没吭声。
“是不是放弃了?你需要帮助吗?”士兵又问了一次,并准备伸手上前拉赵重天。
赵重天最后看了看常青,他依然没有斗志。
“是的,我们放弃了。”赵重天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一个浪又把他们打落海里。
巡逻艇停止了发动机,赵重天看着埃晨莎医生和一个护士走出舱。
士兵们把常青和赵重天拉上了巡逻艇。
常青觉得安稳多了,像着陆了一般。
他微微睁开眼想看看怎么回事,但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埃晨莎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在海里吗?
他觉得身上突然有了力量,惊讶地坐了起来,他看到赵重天背过去不愿看他。
埃晨莎就站在他面前:“你放弃了,我们要对你进行检查,放弃的队员享受这个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