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立即蔓延全身,雨梦紧咬着被角,倔强地不让自己痛喊出声,满脸潮湿,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滴。
当德煊终于停下来时,雨梦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了,意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疲累得睁不开眼来。混沌中,只觉得有人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拭去她身上的潮湿,又替她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好像是德煊……怎么会呢?一定是错觉……
看她沉沉睡去,轻抚她苍白消瘦的面颊,德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淤血已经散开了,只要好好静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可是她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这些天,他虽然很少待在府里,这并不代表他一事不知。额娘每日传她去宁寿堂,都不知会如何折腾她……还有宛馨,在今天这样的是非里,她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宛馨……最近好像很少会想起她,很难说出为什么。他娶她,那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对她的感情是一种自然的亲情。他也曾经许诺她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会永远宠爱她,更何况如今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他理应加倍地爱护她,怜惜她才是。在他心里,她就如一池清澈明净的湖水,就算微微泛起的涟漪那也是温柔在荡漾,而如今他却感觉到湖底暗潮汹涌,让他害怕。唉!宛馨!但愿你……还是你……
"德煊……德煊……"雨梦在梦中轻轻呢喃他的名字,微蹙着双眉。
德煊心中一阵悸动,她梦见他了吗?
"放了我……求你……放了我……别这样对我。"雨梦继续呢喃着,不住地摇头,眉蹙得更紧了。
德煊忙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脸上,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凉。她一定是梦见他又欺负她了,不觉心中凄然:"雨梦!你可知道,伤了你,我心更痛啊……"雪后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宁静与清新。雨梦悠悠醒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枕在德煊的臂弯里。这一定是梦……悄悄地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拧,立即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这是真的?她在他怀里睡了一夜?难道昨夜并非是错觉?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德煊早就醒转了,只是看她尚在梦中,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感觉到她在暗中狠狠地掐自己,痛得龇牙咧嘴,又长又密的睫毛如刷子般不断拂动他的面颊,直直撩拨在他的心上,这种感觉好温柔,好甜蜜。依然闭着眼睛,却将她拥得更紧,用一种亲密、慵懒略带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小傻瓜,你若再这样不停地眨眼睛,我可就要吻你了。"雨梦更慌了,许多念头在脑子里飞转:他醒来了,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直以来,他都跟个凶神恶煞似的,要不就冷得让人遍体生寒,可现在,他这样亲密地拥着她,还……还对她说这样温柔的情话……羽睫抖动得更厉害了。
德煊一低头便深深地吻上了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子……最终停留在她的唇上,全身的血液止不住地沸腾起来。他早就想这样吻着她,是的,他不想再逃避了,他也无处可逃了,他只感觉到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着一个欲望:他要她,疯狂地想要她……
他的吻温柔而缠绵,热烈而狂野,让她的心迷迷茫茫找不到方向。这算什么?同情?怜悯?还是纯粹的欲望……他并不爱她的呀!
奋力推开他,他的眼里满是灼烧着的欲望,气息也变得不寻常。她害怕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生怕自己会被这样的热情融化,她必须管住自己的心,不能让自己再存有半点幻想。
德煊的眼神逐渐黯然,感觉到她的僵硬和颤抖,突然觉得自己浑蛋透顶,他已经伤她那么深了……慢慢放开了她,翻身起床。整理好衣裳,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好好养伤,今天不要去宁寿堂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跟额娘说明的,我……我会早点回来的。"说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他说什么?他会早点回来的?这句话好像夫妻间的对话,让雨梦心神一荡,这代表什么?哦!不能再想了,这会让她意乱情迷,这会让她更受伤的。
香绮端了浣洗的热水进来,心情好得不得了,见到雨梦便窃笑。王爷昨夜对格格那样温柔体贴,刚才临出门又嘱咐她要好生伺候格格,还说他办完公务就会回来的,这代表什么?反正是好事,不得了的好事,看来格格是要熬出头了,只要王爷护着格格,那老夫人再刁难也不怕了。
德煊回望月轩梳洗一番,又换了朝服,嘱咐小唐整理一些衣物送到沁秋苑,这段时间他必须住在沁秋苑了,直到她的伤好了才行。而现在他得先去见额娘,不能再让她整日地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