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我对他摆摆手,“我朋友马上就来了。”
“可是我见你已经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了耶,现在12点半了。”
4个小时,12点半?
有这么长的时间吗?我挪了挪僵硬的脚,摸出自己的手机,擦干屏幕上的雨水,显示屏清晰地告诉我真的是这么久了。
今天已经过了,他不会来了。
他根本不相信我,一点点也不。
靠着路灯,我慢慢,慢慢地蹲了下来。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两条腿像裹进厚重的泥浆中,麻木的,不再属于自己。
满天的雨水都是我的泪,化成满天的悲。下吧,下吧,不要给我任何空隙让我喘息。
电话响起了。
又是那个沉默无声的电话。
对着话筒,我的声音喑哑:“你究竟是谁?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想来嘲笑我吗?你想来欣赏我的狼狈吗?你想来看一个失败的人如何顾影自怜吗?如果你想见我,你不要像个孤魂野鬼藏在暗处,有本事儿你现身;如果你想捉弄我,你这野鬼就去死吧!”
大声地骂完,我在雨中放声痛哭。
“苏打饼,你这疯子,快跟我过来。”
左澈那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我提起来拖到空盒子的屋檐下。
“我朋友告诉我你在这里发疯,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宿舍,你想成雕塑啊!”
雨水“嗒嗒”地打在屋檐上,汇成一根根水注倾泻到地面,哗哗地流着。如果这是失败者的水域,让我迅速潜身在水底,抓住一根水草也好,倚着一块石头也罢,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这样我的心才可以慢慢安静下来。
“他没有来,其实我只是想要他一个答案,一个他亲口告诉我的答案,我的要求很过分吗?很过分,对不对?或许我还应该再等等,我是不是太急进?我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我是不是——”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左澈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他的胸膛是潮湿的,却像一块火炭,灼烧着我。他的手臂将我颤栗的肩膀圈得紧紧,我闻到了雨后山林的味道。此刻,就当他是水草,是石头,是我可以藏匿的深深海底。
他在我耳边兀自呢喃:“你知道吗?你最大的问题是你只看得见最远最远最遥不可及的风景,却看不见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就像眼睛永远看不见睫毛的存在,看不见睫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