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涌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和我的羽毛翅膀生生撕扯,鲜血淋漓的我轻飘飘地顺着浪滑入深窝,一片殷红……
1
春寒料峭的早晨,未干的雨水还在花瓣上嬉戏,迎面吹来凉凉的风,使我的头发随风飘起。
寒假过去后,校园里重新变得热闹起来。许久不见的同学们无论在哪里都似有说不完的话,亲热地交谈着。
假期里,我将自己的长发剪成了短短的碎发。左澈说他喜欢剪短发后的我,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我说我是羽毛你就是我的羽毛翅膀,离开你我只有随处飘荡。
此时我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感觉自己真像一片很轻很轻的羽毛,随时可以飞起来似的。虽然我和左澈在假期并没有机会见面,但是几乎天天视频,他像个撒娇的孩子,每天不在网上见我一面,硬说自己睡不着。
“苏简。”
身后有人叫我,是程沫。一个假期不见,他显得更加成熟了。黑色的外套让他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挺拔。
“你剪短发了?”他看着我。
“嗯,短发方便。”我笑笑。
“橘子呢?”“左澈呢?”
我们一起脱口而出,又互相笑笑。
“橘子去家教了,我到老师那里交一篇论文。”
“哦,左澈去帮他朋友小齐搬家,小齐和他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我没事儿随便逛逛,闻闻春天的味道。”
我张开双臂,使劲地嗅了嗅,空气是湿润的,有着淡淡的甜腻。青草的芳香携着湿润土地的香气沁进心脾。程沫学着我的模样也使劲地嗅了嗅。他摇摇头:“我没闻到什么味道,除了温度外,总觉得四季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留心观察。他们说法语系的男生最浪漫,我看啊,你就最缺乏浪漫的细胞,白白学了世上最浪漫的语种,真是浪费啊!”
程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Maintenant je sais(法语:如今我明白)”。
“对了,假期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给我讲讲?”程沫说,“我越发觉得假期郁闷了。”
“让我想想。”我说,“有了!今年我们一家在姥姥家过年,姥姥特别高兴,整天都忙乎着。可是家里人多,电话多,来上门拜年的也多,我姥姥常常搞不清楚状况。比如:电话铃响了吧,她老人家叫着‘来了来了’直奔大门。门铃响了吧,她又去把电话抓起来。你说好笑不好笑?”
“确实好笑,你姥姥挺逗的!”程沫展开了笑脸。看到他那么高兴,我继续说:“还有呢!大年三十儿那晚,深夜两点,我和朋友们跑到大街上去放烟花爆竹,结果引来了警车,我们吓得作鸟兽散。当时,我正在给左澈通电话,听到我在电话里的尖叫,左澈还以为我出了什么状况呢!吓得他不行。后来他才知道我是在被警察追……”
“被追到了吗?”程沫倒蛮有兴趣的。
“当然没有,不过我们的烟花爆竹全没了,唉!扫兴!”我摊摊手,叹了口气。
“苏简,我终于知道你和左澈为什么能走到一起了。”程沫突然冒出来一句。
“嗯?”我示意他往下说。
“因为你们俩都像小孩子,永远长不大的那种。”程沫有些意味深长。
“你很老了吗?”我凑到他面前故意端详他的脸,就像一个熟悉的老朋友般自然,单纯地近乎透明。这种感觉真的很好,那些心动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早已化成灰烬再难燃烧。
他笑了,唇角扬起细细的皱褶,深深的眼底湖光掠影。
2
市民广场上,风很大。因为天气还有些寒意,广场上闲闲散散几个人,显得寥落而孤寂。音乐喷泉停止后,广场中心的大灯也熄灭了,只有边沿几盏黯淡的路灯投射下幽幽的冷光,整个广场像一个无边的容器,被寒冷冰冻着。
我和左澈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我捧着一杯珍珠奶茶,奶茶喝了一半,已经凉了。我嚼着富有弹性的珍珠,瑟缩在左澈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