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啦,挂电话吧

亲一个,妈咪去上班 作者:(法)多曼 著;宫林林 译


  还有一种能够安心上班的办法:上班的时候尽量和家里隔绝联系。如果你平时工作很忙,那么这个办法就非常有用。孩子们很快就会懂得,当你不在身旁,他们更自由。所以,可以把你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留给保姆,让她有需要时跟你联系。你不用每天都给孩子打电话,总在同一个时间,说同样的话:"你写作业了吗""我不想让你看电视""不要忘了刷牙"等等。到最后就没有人愿意听你讲话了。不要在每天早晨临走前给孩子规定一堆他们今天将要做的事情,让他们自由吧!但是在晚上回家之后,应该关心他们这一天做了什么事,然后适当给予惩罚或者奖励。

  另外,也可以告诉孩子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主动打电话给你。将爸爸妈妈公司的电话贴在电话机旁边的墙上,会为他们增加很多安全感。当孩子看见它们时,会感觉好像你们就在他身旁。

  以上的建议是在我就玛侬的怕黑问题咨询一位儿童心理医生的时候,她告诉我的。玛侬总是在夜里惊醒并且哭闹不停,我们试着让她安然入睡却屡屡失败。而让玛侬做噩梦的原因,是我根本想不到的。原来我的计划做得太复杂,参与人员也太多,包括保姆、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她并不能理解我这样的安排,她担心某一天我们会不会把她忘了。

  心理医生的建议简单而且方便,那就是,在一本日历上,和玛侬一起,用简单的数字和标记写清楚每天都是谁来照顾她,这样,当她每天早上醒来看到日历,就知道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们不会遗忘她。从那以后,夜晚终于变得安静,我也终于可以安稳地睡觉了。

  令我们最感无奈的是那群小混蛋们打架的时候。每次我打电话给克莱尔,她不是在处理伽米尔和那对双胞胎的争吵,就是在责骂那对双胞胎兄弟--从遥控器到玩具消防车,他们会敲打自己够得着的每一样东西。更不用说每次回到家,地上都是一片充满想象力的狼藉,盘子会被用来装饰那幅可爱的小黄鸡图画。地狱啊!而当她费力地收拾好这一切之后,真的不想再接幼儿园叫她去接小孩的电话!

  克莱尔的生活充满了争吵,太烦心了,简直令人无法生存。她不下十次地告诉伽米尔不要把她的双胞胎弟弟们放进垃圾桶里,因为他们不是垃圾。不过对伽米尔来说,弟弟们只会给她找麻烦……而当路易发疯地扯保罗的头发时,他甚至以自己不是女孩子为借口!而保罗总是乱摔他哥哥的玩具。

  我总是试图给两个孩子同等的爱,但我仍然无法阻止他们争吵,因为瓦伦丁还只是个摇篮里的婴儿。我看着他们争吵,心中充满烦躁,每一秒钟都被无止境的尖叫和哀叹折磨。但我起码总结出一条经验:和他们比嗓门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埃里克又要说我在施展淫威,但那根本不是我的行事风格。首先要清楚,兄弟姐妹之间永远不会有孔融让梨般的理想场景,他们之间永远充斥着嫉妒、争吵和怨恨。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办法--分开他们--让他们停止争吵呢?一个在房间,一个在厨房。世界安静了!

  不过,我觉得克莱尔说得也很对,有时候应该让他们去吵。不管怎样,每次都被一个无关的第三者打断也是一件很不痛快的事情。所以,如果我们的干涉不能解决问题,不能令他们信服,不如干脆不去管他们……通常他们都会在五分钟之后和好如初。我的嫂子也非常赞同这点,所以她在工作的时候,从来不允许她的孩子打电话叫她为他们评理。因为就算没有这些家务事,她工作中的应酬也够多了,更何况,打理这些还要占用工作电话……我非常赞同她的做法。毕竟,这些事情应该由代替我们的保姆来做。我们的工作时间是被老板买断的!

  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了,在需要秩序和威慑力的时候,克莱尔都很在行。她甚至有一套针对女儿和儿子们行为的"处罚条例"。这是奶奶小时候寄宿在她姐姐家的时候发现的--写着处罚办法的一本本子,锁在厨房的抽屉里,里面记录着各种各样令人瞠目结舌的对待各种小叛乱的处罚方法。

  克莱尔的这本本子上,每个人涉及的内容不尽相同:伽米尔必须帮助妈妈收拾衣服和打扫桌子,否则不能去朱丝提娜家玩,或者在点心时间不许吃巧克力。

  双胞胎兄弟的条例也根据他们各自的生活习惯而有所变化,大致是这样:睡觉的时候不许玩塑料剑,不许穿着超人的衣服睡觉,不许穿着那条迷人的背带裤上学,在规定的时间内要尽量少吃薯片。

  然后,我就照葫芦画瓢,为玛侬也量身定做了一套"处罚条例"--瓦伦丁还是个婴儿,所以幸免于难--但却收效甚微。玛侬只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她很喜欢翻开这个本子,开心地翻看那些为她定做的行为准则。她虽然认的字还不多,但已经把它倒背如流。也就是因为这个,玛侬才对"禁食甜品""禁止看电视"之类的句子特别熟悉。不过,她根本不会照做。

  她还给瓦伦丁模拟了一套这样的"条例":当他把奶嘴吐出来,或者在睡觉时间哭闹的时候,就不给他喝牛奶,强迫他喝菠菜汤,还有,如果他不闭嘴就不把八音盒递给他。她对不能实施这些条例感到失望,于是有一天她把它们全部撕掉了,然后塞到书包里,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把书包交给奶奶,而奶奶从来不会打开她的书包。

  我假装寻找了五分钟,最后我说我不记得把它放在哪儿了,此后就再也不提这件事情。自那以后,每次玛侬去她堂姐家玩的时候,都会斜眼看着克莱尔舅妈的记事本,然后跟她的堂姐说悄悄话,而后者就会发出悦耳的串串笑声。

  所以我们就知道,在公司操控家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容易。而当牵涉到学校的事情,就会变得更难。这个地方是我们并不熟悉的。前面我们已经看过了路易斯的马尾辫的故事,但这只是学校生活的一小部分。课间活动时,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当他们向我们讲述那些像发生在遥远的月球上的争吵和打斗时,我一脸茫然--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星球,我们对它的细节一无所知。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孩子们的抱怨是否合情合理呢?

  大部分时候,当我们问起孩子"今天在学校里做了些什么"的时候,他们会说"没什么",这个看似简单的回答其实值得担忧。因为它并不是真的,这个简短的"没什么"后面隐藏着数不清的上课及课间活动,但他们都没有兴趣参加。这个时候,应该进一步询问原因。在课堂上和操场上的活动远远比缩在课桌后面有意思多了!当舅妈送给玛侬的漂亮娃娃的手腕被剪断时,她一口咬定:"是玛丽干的!""我没亲眼看见,我当时跟老师在一起!""那你怎么这么确定是她呢?""我就是知道!"这个时候我甚至不想去追究原因,这是我们可以完全忽略的小事情。但是,当她对我说,她班上一个叫做马克西姆的同学每天都被一个叫皮埃尔的欺负,我很同情他。如果是我儿子要这样天天看人脸色,我肯定会叫埃里克去收拾那个小混蛋一顿,到时候,事情就严重了!所以,我不会把这件事情立即告诉那个孩子的父母,因为感情用事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而那个欺负人的小孩看到对方的爸爸来势汹汹的时候,肯定是非常恐慌的。不管怎样,这些事情都应该在走出家门之前解决掉,我们不可能再为这些事情在工作的时候伤脑筋。工作上的事已经足够让人发疯,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如果你常在工作的时候分心,或者会突然回想起某件事情,像是星期二忘记了把书还给图书馆,或者玛侬在体育课那天穿了裙子,我再给大家最后一个小建议:把学校的一切活动都记录下来。找一个记事本或者一个大本日历,标明哪天是空闲的,哪天有学校组织的活动,记得在万圣节穿上橘黄色的衣服,复活节准备蛋糕……老师家访的日子……总之,每天都要准备好第二天的事情。

  这种方法可以让我们的精神得到放松,并且感到一切都很自然。我们是有着多重身份的女人,怎能不为自己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而感到骄傲呢?如果可以做到这样,那么即使某次一粒沙子掉进了机器,我们也不会手忙脚乱。如果过分追求完美,我们就会让孩子以为,生活就是一条无止境的了无生趣的长河。应该让他们知道,妈妈很能干,但并不完美。不然的话,那多没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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