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训把几十万个圆脸小伙子变成了混蛋,几十万个混蛋把陈桥驿的行营变成了蜂巢,然后蜂巢让赵匡胤恶心得喷射,最后苗训被结结实实的喷了两次。赵匡胤的第二次喷射只喷到了苗训一个人,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就发起了呆。
只有苗训被喷了两次,因为最后一次喷射只有他一个人没闪,当然也有可能是赵匡胤瞄着他喷的。无论哪种原因都证明了赵匡胤的喷射是有黑幕的。如果是因为苗训没躲,那就说明苗训心里清楚喷射是针对他的,所以根本就不敢躲。这就像她让我猜谜,虽然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但还是要猜,而且特别热情一样。如果是因为赵匡胤瞄着喷的,那就更说明喷射的特殊意义了。赵匡胤就是要狠狠地恶心苗训一下,要不为什么非瞄他呢。当然还可能是二者都有,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被喷之前,苗训不知道赵匡胤的回应是正面还是负面的,不过他和我一样,遇到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总忍不住往坏处想。于是,苗训设想了许多种赵匡胤对他的惩罚。最轻的惩罚是劈头盖脸地打几个嘴巴,再被喷一脸吐沫星子;最重的是被几个圆脸小伙子拿大棒子追着打。无论是哪种惩罚都和挨揍有关,所以他穿了锁叶连环甲。
但是苗训忘了他的身份已经是半神科学家了,如果记得这点,就不用担心挨揍了。半神科学家是不能挨揍的,不仅不能挨揍,就连挨骂都不行,这会让半神科学家的威望受损。从另一个角度看,既然半神科学家不能挨揍,那么挨揍了的就不是半神科学家。如果让几十万人怀疑苗训的半神科学家身份,那已经成为混蛋的几十万人可能就会对变成混蛋这件事含糊了。看来赵匡胤对怎么教训苗训这件事还真是费了很大的心的,打不得骂不得,除了喷他两下还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被喷完两次之后,苗训心里说不出的愉悦,这并不是说苗训是个M,而是因为他以为留后手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苗训甚至在想,如果早知道惩罚就是被喷的话,这个后手还应该留得更彻底些。其实在我看来,赵匡胤对苗训真正的惩罚并不是喷他,当然也不是揍他,而是记忆--赵匡胤记住了苗训是个留后手的家伙。
我们已经知道赵匡胤是个阴谋家,那么我们就要用阴谋家的眼光来看这件事。阴谋家对人的区分不会是"好人"和"坏人","朋友"和"敌人",那是理想主义的分法。阴谋家当然不是理想主义的人,他们都现实着呢。在他们眼里,人只能分成"有用"和"没用"两种。"有用"的人又分成"有用并可以用"和"有用但用不上","没用"的人就是"没用",根本不用区分。
对于"有用并可以用"的人,阴谋家们通常比较肉麻。就像我平时对她一样,不论多拗口的颂词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我想这是因为求人办事的心理都差不多的缘故吧。对这种人,阴谋家们还会让他们明白"有用是相互的"的道理。这一点我做得很不到位,我总觉得在我眼里她弥足珍贵,而在她眼里有我没我无所谓。
对于"有用但用不上"的人,阴谋家们的肉麻程度会大大提高。当然,提高的幅度和有用的程度是成正比的。但如果阴谋家们发现这个人永远也变不成"有用并可以用"的人的时候,通常的做法就是"谁都别用"。这么看来,我还不能算是阴谋家。如果她就是不愿意跟我上床,我既不敢强奸她,也不能阻止别人跟她上床。不跟我上床这件事已经很不好玩了,我不能把事情变得更不好玩。
对于"没用"的人,阴谋家通常不会搭理。但如果碰上"没用"的人上赶着的情况,就要看阴谋家当时的心情了。如果心情不错,也许会敷衍几句;如果心情很糟,就会让这个"没用"的人就地消失。这就有点像她对我状况了。
我突然悲哀地发现,虽然自己成不了阴谋家,但总在用阴谋家的眼睛看世界。这使我失去了所有的同类,也使我的同类们变成了异类,因为他们也长了这样的眼睛。至于把她引为同类,我想是因为看她的时候,我的眼睛不是阴谋家的,或者是因为她的眼睛从不是阴谋家的。
还有一点要补充,如果说记忆是件可怕的事,那么提醒就是件恐怖的事了。她的记性不算好,为了弥补这个缺憾,就经常提醒自己应该记住的一些事。比如每次和我闹别扭,都要把从认识到当时所有对我不满的事唠叨一遍。这种唠叨有时候几天一次,有时候一天能有好几次。这样频度的提醒让她对不满记忆犹新。更要命的是,这种唠叨的篇幅越来越长。有时候我就琢磨,如果我们在一起能到我六十岁的话,她的每次唠叨可能要持续十几天甚至个把月了。当然如果我们真能在一起到我六十岁,我的耳朵也应该进化出把她的唠叨当成音乐听的功能了。我希望最好能听成ABBA的歌,因为我喜欢ABBA。
在赵匡胤眼中,苗训本来属于"有用并可以用"的人。他甚至通过把苗训包装成半神科学家,以使苗训变得更有用些。现在发生了留后手这件事,让赵匡胤对苗训的有用程度打了很大的折扣。如果我换作苗训,对赵匡胤今后交待的每件事,无论大小都会表现出绝对认真负责的态度,就像刚进军人开封城时给赵匡胤算命的态度一样。只有这样才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后,让赵匡胤对留后手这件事的记忆发生改变。我们知道有的记忆是不可能消失的,但可以让赵匡胤以为苗训并不是在留后手,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更出色的完成任务而进行的精心设计。这是在赵匡胤建造的天堂里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也是我对摊牌这件事犯憷的主要原因。万一被拒绝,我得费多大劲挽回影响啊。
可惜的是苗训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他甚至还想把后手留得更彻底。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就离"没用"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