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
段瓷重重翻过报纸,很为隔壁座位传来的那种不屑语气而恼火。他的确是刚得知连翘和安迅的关系这么特殊,可从前也根本就没那份闲心去歪想这二人。又不是那个自己一脸淫相看谁都一脸淫相的小刷子,连翘的这句话无疑很低诲他人格。不知道是在她心里,他就这个定位,还是她余怒下的不理智之词。
刚在公司看到苏晓妤就想起连翘,想到她可能还在生他气,段瓷没了跟人周旋的耐心,借口有约提早出门。到了茶座看报纸打发时间,忽然听到安迅的声音,段瓷正想出声,发现他在隔壁位置与人打招呼,也就识相地没起身去打扰。
对方是个女人,说一口广东话,安迅与她聊聊笑笑,他也没兴趣细听。直到听见他情急之下叫了声连翘,段瓷才恍然明白为何这声线有几分熟悉。惊讶于她一夜间嗓子竟能哑得这么厉害。她不像是那么容易被吓病的人,大概是睡得不好,致使声带疲劳。
有时候,伶伶俐俐的人犯起傻来最让人头疼,也不想想,她打电话过来,他就是再怒,又怎么可能真就放着她们不管。他已经紧赶慢赶,还是没抢过突发情况。看样子她是真怪他了,兀自坐车离开,从头到尾好像都没看他一眼。他解释也不是,责怪也不是,复杂的心绪持续到今天,听了她的声音,一瞬间光剩下心疼。正在挣扎着要不要检讨自己,那边就提到他的名字。
段瓷的广东话比杨霜好点儿,有限,仅停留在能听懂日常用语的水平上,所以对邻桌的对话,连蒙带猜大致还听懂了点儿。安迅对他评价不低,段瓷甚感荣幸,可是连翘那句话的腔调三回九转,妖气横生,让人直想抡圆了巴掌抽她。
连翘其实倒没有背地里嘲讽他的意思,只是想起段瓷关于她外貌的不客气说法,再一次觉得他性格古怪,做事那么沉着的人,就是什么话都敢说,并且对此似乎不以为意。
安绍严呷着热茶,若有所思地注视她脸上那抹不专心的笑。对连翘,他是一种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只想着要保护的没有理智的感情,一如对自己亲生女儿。在他印象里,她始终还是那个目光放肆,喜欢惹人注意的小姑娘。
第一次见她,她从学校做表演回来,不肯摘去别在头上的那对狐狸耳朵发卡,站在众人面前自豪地说,长大了要做和妈妈一样的狐狸精。那时她绝对不会想到,妈妈会因为狐狸精这一说法而选择死亡。一转眼这么多年,再见她已经是现在这副进化完全的模样,请他什么也别问,留她在北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