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脸一沉，在妓院待了两年，纵使年纪还小，也明白了一些事，张妈妈当初买来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他也猜到了。只是姐姐……刚才听见几个丫鬟窃窃私语，张妈妈打算后年开春就让姐姐接客，他慌了，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能让姐姐再留在这个地方。

    “姐姐，咱们逃走好不好？”灵儿突然提议道。

    芷茉睁大双眸，不解地看着他。灵儿被她看得脸部有些火热，他清了下喉咙：“你知道吗？再过一年多，张妈妈可能让你接客，我……我不想这样。”

    芷茉明白了，眉眼弯弯的，轻声地说着：“我……不怕，能……能让灵儿……吃……吃饱穿暖，能和……和灵儿一……一起，姐姐……什么……都……都愿意！”

    灵儿心中一紧，一下子抱住芷茉。是的，他相信她，为了自己，芷茉什么都愿意！她说话算话，她说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和他在一起，她一直做到的！乞讨的时候，日子过得再艰难，她也不曾丢弃他，即使饿着肚子也要让他先吃。两年前的那个黄昏，芷茉抱着张妈妈的腿，恳求张妈妈买下她，也只是为了不再让他忍饥挨饿。一个女孩子在妓院生活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明白。对他来说，芷茉不只是姐姐，不只是亲人，更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灵儿……什么时候才能赶快长大？”灵儿吸下鼻子，把芷茉抱得更紧，低声说道，“灵儿……想保护姐姐！”

    芷茉捧起他的小脸，在微动的酒窝处亲了一口，盈盈笑道：“姐姐……会……会等……灵儿的。”

    灵儿的脸也红了，低着头。虽然他很喜欢姐姐这样亲他，可真这样做时，他又觉得不好意思。

    芷茉赶忙掏出木饰，挂在灵儿的脖颈上。

    “你……一个，我……一个，保……保佑……我们……永……永远在……在一起！”芷茉喜滋滋地说着。

    灵儿摩挲着这木饰，忽然想起刚才白衣男子对他说的话，不禁问道：“姐姐，我想学武功，可以吗？”但看到芷茉疑惑的双眸，他又摇摇头：“算了，我说着玩的！”

    夜晚，万籁无声，芷茉缩在蕙兰小筑外阁的床上，辗转难眠。想起灵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隐隐有些担忧。灵儿想学武功她并不反对，只是他们人在妓院，哪来的机会去学？看灵儿的样子分明是有了心事，可为什么不同她说清楚呢？

    想着想着，忽见窗边白影一闪，芷茉一下坐起，紧接着，“啊--”的一声，女人的凄厉尖叫一下划破寂静，又戛然而止。

    芷茉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那是晴夫人的叫声。她连忙下床，衣服都顾不得穿戴齐整，就跑向晴夫人所在的内阁。

    床帐的一角已被掀开，露出一小块红色被褥，上面似乎溅着更深的颜色。她颤巍巍地撩开床帐，看见晴夫人满身血迹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脸部被一张脸谱面具覆盖，面具上的人脸正朝她咧嘴狰狞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