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干事把双手背在屁股上，不紧不慢地说：“你好好想想：你们的小命是捏在谁手里的？我告诉你：不是阎王爷，不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是吕干事，是我捏着你们的命根子的。知道吗？刀把子、枪把子、印把子吕干事统统都捏着，吕干事想咋着就咋着！”

    吕干事停了一下，想看看刘国利的反应。但刘国利依然低头不语，他只有继续唱独角戏：“别看报纸说形势大好一天比一天好，那是说给好人听的。现在帝修反都猖狂得很，你刘国利不也是猖狂得很吗？林副统帅说世界大战肯定是要打的。到了打世界大战的时候，肯定要先把你们这帮人枪毙一大半。到那时候，谁平常不听吕干事的话，吕干事就先毙了他；吕干事想毙谁就毙谁，吕干事看谁不顺眼就毙谁。谁敢把吕干事的话不当回事，你就试试看，看看你的脑壳硬，还是吕干事的枪子硬。刘国利！”

    “……”

    “现在交待了还算你坦白，我还对你宽大，说吧，交待不交待？”

    “……”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吕干事是人民的政府，吕干事的眼睛当然更雪亮。我告诉你：要是没掌握确凿证据，吕干事就不说那么多了，吕干事可不是吃饱了就想逗你玩的人。说吧：坦白不坦白？”

    “……”

    “还是不相信锅是铁打的？那好吧。”吕干事的音调猛一提高：“李如虎！”

    “有！”李如虎前跨一步，挺胸昂首应答。

    “进铁门到反省号叫几个人，拿一挂十八斤的镣。”

    “是！”李如虎转身跑步的动作就像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很利索。

    “是个人就得懂规矩。这世界上的规矩是啥？啊？”要等看反省号的犯人拿脚镣来，这段时间吕干事也不想闲着，就给大家讲他的规矩：“儿子是儿爹是爹，子弹是铜锅是铁。儿子在他爹面前永远是儿子，啥时候也不能当他爹的爹。子弹头是铜做的，那锅可是铁打的……”

    没一会儿李如虎就和几个看反省号的犯人过来了，带来了脚镣、铁砧子、铁锤。

    “刘国利。”吕干事走到刘国利面前，手一指脚镣。“你说说：这一挂十八斤重的脚镣，它到底是泥捏的呀，还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