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官望子心切,就找了个桂林人跟他老婆睡觉。还真有效,第二年他老婆就给他生了个男孩。因为那个男孩是花钱雇佣桂林人生出来的,就给那个小杂种取名叫顾(雇)桂林,哈哈哈哈……
顾桂林看着哈哈大笑的姚凤歧不动声色,等他不笑了,就说你说完了吗?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也是真事,就是我们村发生的事。我们村的东头有个老姚头,家里养了一头母驴。那天母驴要生小驴,难产,就叫了接生婆。接生婆来了以后,说给驴接生比给人接生容易,说着一挽袖子就把胳膊插进了驴X里,摸着个东西就使劲往外拽。可是左拽右拽也拽不出来,就蹬着驴屁股,让老姚头抱着她的腰一块儿使劲。一、二、三,猛一使劲,一下子拽出来一根长东西。定眼一看,是一根驴腿,拽断了。后来费了好大劲,小驴总算是生出来了,却少了一条腿,成了一头瘸驴。说完就盯住了姚凤歧的那只断胳膊“哈哈”大笑起来……
小财迷一边绘声绘色地讲着,一边笑了个前仰后合,就像第一次听别人讲这故事似的。我当然也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来腰了。这是我自从被抓起来后第一次如此开心,郁闷的情绪第一次得到了释放。“监狱”这两个字尽管听起来很可怕,可也是人住的地方嘛!这让我竟然忘记了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当我能直起腰时,眼睛能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却是那只大尿桶,我马上意识到我并不是在戏园子里听单口相声,这儿是关犯人的监狱。然而刚才欢乐的情绪虽然淡了许多,却还在延续,我说:“哎哟笑死我了,真没想到,这监狱里还能有这些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小财迷的脸色马上变得正经起来了,就像刚才他并没说那些笑话似的。“喏。”他用下巴往监号那边一指:“瞅瞅那俩老家伙吧,正想着把咱们俩变成他们立功的资本呢。现在他们俩心里保证正想着怎么能写个报告交上去,能把咱们俩枪毙了,他们俩就立功了,就能减刑了。”
我把脸扭向监号,看到那个外号叫老瘸驴的姚凤岐站在监号门口,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卷捂在嘴上,耳朵冲着我们这个方向,仰着脸,像是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天上的云彩。而那个叫顾桂林的正趴在窗户上死盯着我们俩,紧贴着玻璃的鼻子尖被压成了一个扁平的三角形。
“过来呀,老杂碎,离那么远能听清吗?”小财迷冲他们俩喊了一嗓子:“听不清楚,你们俩要是瞎写报告,我可不认这个账呀。老子告你们俩造谣诬陷,咱看看谁在吕干事面前说话算话。”
玻璃上的肉三角立刻不见了,就像是顾桂林没抓稳窗框,忽然失手从窗台上摔了下去似的。老瘸驴也没了欣赏云彩的雅兴,慢慢放下烟低下脸,讪讪地冲没人的地方笑了笑,像是没听到小财迷的话似地踱进监号去了。“瞅见了吧,别看刚才他们俩又是说笑又是给你马扎的,心里可巴不得你这个新犯人能犯个大错误,他们马上就能打个报告立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