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10)

歧途 作者:九河一生


哈小全心有所动,觉得黄隐说的有一定道理。他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嗓子有点烧得慌,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白斩鸡放进嘴里。

“那,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想,无非有这么几点:一是维持现状,继续一手遮天,独断专行。真上来一个就不同了,有可能二比一,还能一个人说了算吗?二是都上来了,他怕没人给他干活了。现在这样,他总能拿饵钓着你,牵着你的鼻子走,想怎么摆布你就怎么摆布你。第三,或许他对这些人都不中意,他有自己的意中人。”

哈小全又默默地呷了一大口酒,黄隐的分析让他心烦意乱。果真如此,自己就真是彻底地被单治愚弄了。他联想到老科长曾对单治说的那番别有用心的话,他相信黄隐分析得一点不错。他扔给黄隐一颗“龙泉”烟。两人彼此会意地看着,沉默了一会儿。

黄隐点上烟又说:“冷薇砍了三斧子半,又缩回去了,为什么?她在那屋成天发牢骚,说老单根本就拿她不当回事,什么事也不和她商量,就比如推荐副局长的事,根本就不和她通气。她分管的科室,科长们开始还向她请示工作,她定下来的事,没过五分钟就让单治否了,索性科长们都直捅一把。他们有时向她摊着双手,表示无可奈何,说什么您可别怪我们。”

黄隐说着端起杯和哈小全碰了一下:“一拇吧。”两人喝了。黄隐又继续说:“冷薇说,我看出来了,现在他不光是玩儿你们,其实也在玩儿我,我差点上了他的当,不过现在觉悟还不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小全,我们也该醒醒啦,难道我们的见识还不如一个女人?”

哈小全沉吟了一下说:“我不是给他单治一个人干工作,我给国家干,对得起国家给的俸禄;我给自己干,我要养家糊口。他要真是玩人,那他一定不会长久,他会失去人心。你玩一次、两次行,如今这时代,谁也不是傻子。”

“说得深刻。来,干杯!”他们一饮而尽。黄隐说:“再来一瓶吧,酒逢知己千杯少。”哈小全点头同意。黄隐又来了个二一添作五。

哈小全说:“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上面有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听谁说的?我们家三代平民,没根没叶,谁骗你谁是孙子。”

哈小全想:黄隐说得确实不是瞎话,这又是单治玩的花样。我真是愚蠢,如果黄隐上面有人,何至于等到今天。“那,单治到底中意谁呢?莫非是白晶。她和你一样也属于“六八三五”。不过,她是副科级,还差着一道坎呢。”

“这有什么难的,先提正科。”黄隐不屑地说道。

“妈的,女人腿一翘,咱这几年就白干了。我操他奶奶的。等着瞧,咱谁他妈也别想上。喝酒。”哈小全在严酷的现实还有浓烈的酒劲撞击下,一改平日谨小慎微的作风。

黄隐一怔,立即说道:“对,对,谁他……他妈也别……别想上。干……”黄隐喝得红头涨脸,舌头都短了。

他们哈哈大笑着。哈小全感觉两个人酒越喝越多,话越说越多,关系越来越近乎。但他非常清醒地知道,前面的路并不是很好走。

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感觉头痛欲裂,看见小玉正收拾东西,准备送儿子上学。

“你昨晚怎么又喝那么多酒,不要命啦!回家来,嘴里还不干不净,骂什么白骨精。”

“没什么。你给我单位打个电话,就说我不舒服,别说我喝醉了,我今天痛痛快快睡一天。”

10不管哈小全内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日子仍然像潺潺的流水一样流淌着。他被生活的惯性推着,他表现出来的还是从前的那个他,但他内心中有些事已大打了折扣。他再不会把一颗赤诚火热的心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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