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柏皓霖相约与徐东平在一家位置偏僻的咖啡屋见面,他到时,徐东平已经坐在角落一处极不起眼的位置等着他了。
徐东平见柏皓霖来了,将公文包里的一个文件夹拿出放在他面前:
“这是近日的调查结果。”
“怎么样?可以由检察院提起公诉吗?”柏皓霖并没有翻看,径自问道。
“李望龙那起案件证据确凿,我今早已向法院提交了诉讼请求,”徐东平停了停,继续道,“但你提供的小巷谋杀案却证据不足。”
“怎么会证据不足?”柏皓霖皱了皱眉。
“那起案件的确是有人伪造了证据,可我却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
柏皓霖很想说是彭涛所为,可若是徐东平追问自己是如何得知的话,自己应该如何作答?若是将一切告诉他,又会暴露何文泽的身份,他当然不能将何文泽陷于危险之中!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柏皓霖淡淡地说,“不过只要能将李望龙绳之以法,也许能敲山震虎。”
“希望如此。”徐东平似乎并不乐观,“你也知道李鹰位高权重,他的儿子出了这种事,他是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所以未来将会有多大的折难,我无法预知,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现在起保护你的安全。”
“既然你手中的证据已经足以起诉李望龙,我这个目击证人也算是可有可无吧?”柏皓霖婉拒道。
“怎么会可有可无?你的证词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徐东平不同意柏皓霖的看法,“况且令尊是我的恩师,我不能让你有事!”
“但我记得徐教授曾经说过,当一件案子的物证已经足够起诉犯罪嫌疑人时,是可以不需要证人出庭作证的,这才是对证人最好的保护。”柏皓霖再次婉转地拒绝道。
徐东平知道柏皓霖分明是对自己有戒心,他说服不了他,只得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但我总觉得李鹰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多加小心。”
“谢谢徐教授提醒。”
与徐东平告别后,柏皓霖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拿出手机,准备与宫婷确认就诊的时间。但他刚刚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拔号,就从暗处蹦出两名蒙面男子,他们二话不说,骤然拿出闪着寒光的匕首袭向柏皓霖。
幸而柏皓霖反应够快,他向左一闪,绕开了右边歹徒的奇袭,同时一把抓住左边歹徒的手腕,并用手肘攻向他的腹部。左边歹徒吃痛,匕首从他手中落下,右边的歹徒见同伴受伤,一脚踢向柏皓霖,柏皓霖正欲躲闪,却被身后的歹徒架住了,另一名歹徒拿着匕首,目露凶光地向他走来。
柏皓霖暗叫不妙,他左手向后一扬,抓住了架住他的歹徒的头发,趁势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摔出三米多远,未等对方站定柏皓霖健步上前,一记重拳袭向的歹徒。
这名歹徒见柏皓霖冲向自己,却并未躲闪,待柏皓霖的拳头要击向他的脸颊的那一瞬间,他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右一扭,柏皓霖只觉得一阵巨痛从手腕处向全身迅速扩散,他并未坐以待毙,用膝盖击向他的要害,却被他一记重手打在颈后,柏皓霖只觉得眼前一花,竟不支倒地。
“臭小子有两下子!”那人说话了,声音却因为蒙面听起来模糊不清。
柏皓霖咬着牙挣扎着想站起身,刚刚被他摔出去的那名歹徒却趁他倒地,对他狠狠地踢打着:“妈的,敢打爷,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他踩着柏皓霖的头,慢慢使力:“嘿嘿,臭小子,你跪下求爷手下留情,爷还会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柏皓霖咬着牙,哼也没哼一声。
“妈的,这么倔,爷在你脸上划上几刀,看你还倔不!”柏皓霖的不屈惹恼了他,他目露凶光,就要将刀子凑到柏皓霖的脸上。
“快结果了他,不要节外生枝。”另一人不耐烦地说。
“一刀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拿起匕首就要往柏皓霖的身上刺。
柏皓霖眼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向自己刺来,挣扎着想反抗,可无奈他被对方狠狠地踩在脚下,右手手腕也受了伤,根本动弹不得。
柏皓霖咬着牙,短促地呼吸着,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有很多事像海潮一样涌到他的眼前。也就在这生死时刻,他惊异地发现自己此刻心中所想的并不是对这个世界的留念,也不是对世间的不舍,而是无法将杀害父亲的仇人亲手送进监狱的愤恨,是对这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世界的憎恶,是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遗憾!
噗——
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柏皓霖的左臂,可他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痛苦,相反,他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笑声:“哈哈哈!”
“臭小子,嫌爷这一刀刺得太轻了是不是?”那歹徒被激怒了。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柏皓霖眼神凌厉,透着一股杀气。
“妈的,你这是什么眼神!”歹徒心里竟有发怵,他举起刀正欲再刺,突然一声大喝从停车场的入口处传来:
“你们做什么!”
也许是做贼心虚,两名歹徒见有人来了,只得丢下受伤的柏皓霖往出口处跑去。
来人急奔向柏皓霖,柏皓霖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徐东平!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徐东平一边扶起他,一边自责地说:“我真应该强制对你进行证人保护!”
“我没事。”柏皓霖从牙缝里砰出几个字,可是右腕的严重脱臼和左臂的伤处都令他痛不堪言,眉毛早就拧在了一起,但他还在硬撑着。
“什么没事!你差点被杀知不知道!”徐东平像哥哥一样喝斥着他,“皓霖你太任性了!我不能再坐视不管,我先送你去医院,马上申请对你进行证人保护!”
柏皓霖没有说话,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已经没有说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