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这些有用吗?文本的全部秘密,只属于我自己,我死了,这个书也就成了密码,我自己的心灵密码。或许有万千人都努力去解密、听风,但谁都不可能揭开我全部的秘密。这不光是对我,对任何一个文章的创造者,都是这样,每一个作者用自己的文本书写着那一刻的自己,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人也不可能书写出同一个文本。“三春过后诸芳尽”,我生命流逝于书里,这种意义,纵使把栏杆拍遍,有几人能会?
至于对中国文学的意义,这个问题该由所谓的评论家、所谓的书商,或者一群自己没有创造能力、只能意淫我的书的人去讨论,这个问题对我没有意义。我写书的时候,感受的是我对生命的体验,我想的不是这本书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教化,所以这样的问题,你该去问红学家,不该问我,如是而已。
记者:你这样对答,读者会失望的。曹雪芹:我能花二十年的时间,倾心写自己的书,不惜耗尽精力、生命,还在乎名誉吗?我会在乎这个吗?我敢把自己的命献到《红楼梦》的祭坛上,我会在乎这个吗?你也太小看我曹某了。
记者:据我所知,《红楼梦》的传播历程也并非一帆风顺,像你刚才说的商业运作之类,好像也经历过一些波折,《红楼梦》在清代好像被列入过禁书名单啊?
曹雪芹:是啊,是在同治时期吧,那时候刚平了长毛之乱,康雍乾盛世过去后。丁日昌巡抚弄了个禁书名单,把《红楼梦》给禁了。
记者:你觉得《红楼梦》为什么会被禁啊?曹雪芹:哈,我怎么知道?连这书为什么会大卖我都不知道,这书为什么被禁,我更不知道。丁巡抚那次禁的书多了,二百多种呢,说是淫词荡曲。不光是《红楼梦》,《水浒》啊、《西厢》啊、《白蛇传》、《牡丹亭》这些都一起被禁了,哈,四大名着的二分之一都是禁书呢。对了,当时连《笑林广记》都给禁了,说那书里面荤段子太多,哈哈。淫词荡曲、淫词荡曲,我那书淫吗?李渔的《肉蒲团》、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那算是黄色出版物,可谓是当之无愧,我哪舍得把林妹妹、宝钗姐姐脱给大家看啊,怎么也和它们划到一类里面了。冥府有次开“禁书研讨会”,我作为最知名禁书的作者,丁日昌巡抚作为禁书带头人,都被邀请做了参会代表。我还问过他,我的书怎么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