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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七某某年的回忆录(3)

曹雪芹访谈录 作者:肖宾


有看官一看题目可能就会说,一七某某年?有没有搞错,连个具体的日子都没有,这就出来蒙事儿啊?

真不是我故弄玄虚,我确实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现在的那些红学家,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考证出曹雪芹的生卒时间,我当然也无法回忆起那到底是乾隆多少年了。

…只记得那时正当人生最好的年华,我才华横溢,咄咄逼人,雪芹虽然没受过正规的文字训练(这一点被后世的胡适看出来了,不得不承认胡适还算是个聪明人),为人也比较腼腆,但心思细致,为人敏感,易为外物所感,爱伤春悲秋,还有点小心眼……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时光过得真是快乐,“曾因酒醉鞭名马”,“少年一笑轻王侯”,“沽酒黄叶村,漫步香山下”,虽然不很富有,但很快乐。现在我老了,雪芹、敦敏、敦诚这些朋友也已经不见了。

才子手笔啊。”“喂!有没有认真看啊,才这样一翻,就知道好坏啊!”我嘲讽着问。“你啊,一看就是外行,难道还要沉浸三个月,才能分得清好坏啊?

一盘菜,好吃与否,一照面,色香味一过,就知道师傅手艺高低了,还用全吃完,才知道好吃难吃啊?你看这回目,人家起得多好,非才子不能为也。”雪芹娓娓道来。

一个月后,在黄叶村,又见雪芹。正当秋季,天湛蓝,枫叶殷红,恰如碧血,直流遍山冈,美丽而肃杀。

在曹宅吃酒,曹家老爷子也在,老爷子的上辈富过,据说在康熙年间还当过大官、任过要职,他老人家也老念叨着老皇历,老擦祖上用过的、上朝奏事用的“笏”,都已经破了,但还是当回事,还管自己叫“畸笏叟”。唉,总是走不出往事啊,只会天天与往事干杯。

酒兴浓时,雪芹说:“我想写,写尽恩怨情仇,写尽悲欢离合,写尽是是非非,写尽人生万象,就像这《金瓶梅》,但又不完全一样,我还没有想好,只觉得有一种想写的欲望直冲上来,烧得我好难受,我想喊!想叫!想跳!想到三界五行之外去走一遭!”

我酒热耳花,当然那时也不知道这会是一部伟大著作的创作萌芽,只随口说:“创作冲动并不等同于创作能力(这一点后世的钱钟书在《围城》序言中做出了精彩论述,另外,按照西方和东方的文艺理论,作家的再创作只是对生活的再度模仿,后来桑塔格在1964年提出反对阐释,她认为我们应做些事以解决‘为什么’的问题,而不是去解决‘意味着什么’的问题……)。”

“哦,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没听懂。我不管那些,只是想写!”

“对,写吧,就写咱家的那档子事儿。”醉醺醺的曹老爷子插话道。我知道,曹老爷子只是想借机把他家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再找人唠唠,我们早都听腻了,老头闷得慌,可逮到了这个好机会,又要开始了。

“……从前有个园子,这园子叫大花园,这大花园里面住着一个公子、住着一个小姐,公子爱小姐,小姐爱公子,突然有一天……”老爷子边喝边讲,醉眼迷离,和往事一起,醉得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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