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家作为一个家族也会参加街坊例行的活动。晚上,小孩子们--本尼、埃迪和西茜帮助他们的父亲把钱藏在包菜和生菜中。第二天,舞狮者们欣喜若狂地跳跃着、摇摆着沿街而下,从一家门面舞到另一家门面,猛地扑向挂在每家商号门前的生菜。舞狮者们事先就知道挂在邝泗公司门前的生菜里有丰厚的赏钱。又是一年好光景,对泗氏企业是如此,对唐人街的慈善机构也是如此。
今年,随着9月、10月的热潮退去,孩子们开始带着彩色美术纸做成的南瓜、丰饶角的图画和感恩节之父的故事回到家里。蒂茜知道,她和她的家庭有许多要感恩的事情。他们去年在销售中挣了五千美元,今年要超过去年的赢利。股票行情稳定--唐人街有一万五千美元,帕萨迪纳有两万五千美元,还有一万五千美元投在了九街新开的一家店铺。她丈夫并不为长滩的商店而担心,这是他对自己唯一真正的合伙人永和的信誉的考验。
事实上,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出门在外,把生意和家都留给她照料。他一直在各地旅行,展出、销售商品,然后回家住上几天或几个星期,接着就又上路了。流感爆发时,邝泗在家里短暂停留,雇了一个农工十八岁的女儿玛丽?路易。流感蔓延时 ,她刚上大学,不久,像城里所有的学校一样,大学也关闭了,因此她需要一份工作。
除了那些工人--老“股东”和玛丽--蒂茜在流感蔓延时独自面临恐惧,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得很勇敢。她好像不知道哪个家庭在这次横扫社区的疾病流行中没有失去一个儿子或女儿。她女儿的朋友珍妮也差一点丧命。夜里,蒂茜难以入睡,听着救护车呼啸着穿过唐人街,把死人和病人送往医院。
蒂茜向邻里们询问她该做些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西药对发烧没有什么作用,”一位女邻居告诉她,“中国人即使吃了也好不了。你应该试试中药。”想起了她的天花是公公用中药治好的,于是,她带孩子们去看中医。在流感蔓延的剩余时间里,他们所有的人都在脖子上挂了一个草药袋。幸运的是他们谁也没有得病。终于,邝泗回到了家中。
蒂茜开始切甜薯条的时候,考虑到孩子们在洛杉矶社会中所处的尴尬境地,她认为他们做得还不错。去年,也就是1917年,明和雷作为班里仅有的中国孩子从林肯高中毕业了。明和雷都长成了标致的年轻人。两个人都很文静、谨慎,有时候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信心。他们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经常受到排斥。雷和米尔顿错过了多少晚会?多少舞会?有多少姑娘拒绝了他们,使他们不能和她们一起外出?明和雷每人都有自己的车,而且是价格昂贵的车,但俩人一起开。蒂茜为儿子们被孤立而忧心忡忡,但她明白自己对此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