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确定。”
“为什么记这么清楚?”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看到他,就觉得他特别晦气,有时候一个人要倒霉的时候,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的。而且,全车就他一个人戴着帽子。”
洪跃宗转向郝大民:“郝站长,我想要一份202路的线路表。”
郝大民立即去办公室拿了一份出来。枫山公园-蒙古路-海口大桥-中心街-桃树村-石龙坝-邮电大楼-商业大厦-人民商场-鹏程影院-读书铺-芙蓉桥-五里堆综合市场-汉城社区-新闻中心-迎祥路-轴承厂-华阳路-科技街-儿童医院-小港-菏泽路-东平路-团岛-金沙湾-三合小区。
洪跃宗看着线路图说道:“死者从华阳路上车,最晚是在金沙湾站遇害,一共坐了七站。在这期间,你有没有注意过他?”
“呃……没有。”
“死者在华阳路上车的时候,是一个人上车的,还是有很多人一起上车?”
“一个人。”
“他上车后,车上一共有几个人?他们都是在哪一站下车的?”
陶训义听了洪跃宗的问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警官,这我哪能记这么清楚啊?”
“好吧,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啊,”陶训义说道,“对了,在团岛站的时候,有个人下车慢了点儿,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
“那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
“有多高?”
“这个……后面光线不好,我又是从倒后镜看的,只看到一团人影,哪能看清楚有多高啊?”
“一路上,都有哪些人坐在死者附近?”
“没注意。”
“你怎么什么都没注意啊?”
“警官,我是司机啊,我要一直往前看,不能往后看的。”
洪跃宗盯着陶训义看了半天,觉得他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心想再也问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了。
此时,权聪正在车上跟尸体对话。
“你们又聊什么了?”蒋子良问道。
“他跟我说,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人搞死了,他还说连他都不知道他是被谁搞死的,他还说他死后甚至都没有挣扎一下。”
“他难道就没告诉你身上有几处伤口啊?”
“这个他倒没说,不过我看出来了,就一刀,一刀毙命直中心脏。不过,凶手很小气啊,这次还是没把凶器留下来。”
蒋子良蹲在尸体旁边,掏出了死者的钱包,找到了身份证。
“江麓,名字倒不错。29岁,汉族……”蒋子良喃喃地念着,然后环顾车厢,他难以想象,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凶手要如何行凶才不会被人发现,而且还能一刀毙命?如果少川在这里,他会怎么办呢?江麓坐在门旁边,如果凶手要靠近他的话必须离开座位,这就意味着必须是进站的时候下手,凶手很可能下车时顺便杀了他。可那时候车停了,江麓挨一刀肯定会大叫的,而司机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凶手把他麻醉了。
“权聪,你检查一下死者有没有被乙醚麻醉过?”
权聪思索一番说道:“这个问题,需要我跟江麓到解剖室深入交流一下,才能告诉你。”
“好吧,你们好好聊聊。”蒋子良说着又蹲到尸体旁检查。
“你看够了没有?”权聪说道,“看够了我就带他走了。”
“走吧走吧。”蒋子良挥挥手说道。
几个警察把尸体抬走了,车厢里只剩下一摊鲜血。蒋子良正准备离去,蓦然发现江麓坐过的椅子下面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本《孟子》,装帧精美考究,沾满了血。
蒋子良吃惊地看着彭菲菲,菲菲同样是目瞪口呆,直觉告诉她,这绝不会是巧合。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书,端详一会儿说道:“跟上一本,不是一家出版社出的。”
“凶手不会是国学热的拥趸者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放《孔子》、《老子》,偏偏放一本《孟子》呢?”
蒋子良认真严肃地说道:“可能《孟子》比较便宜吧。”